半个蚕茧 两岸恩怨(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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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4月,西北科学考察团飞到到兰州,22日,向达、夏鼐致函傅斯年与李济,“在兰州附近调查得彩陶残片十余片,抵酒泉后拟开始作调查工作,就近赴文殊口调查佛寺及壁画,又拟赴金塔调查汉长城烽燧遗址。……”105月,他们坐汽车进入戈壁。在敦煌、洮沙、民权等地进行考古调查,并对佛爷庙墓地进行初步发掘。夏鼐在5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

今日开工,掘1001墓,工人6名,工作一日,墓道已露。另有工人4名,留在工作站中修理房子。选定1001墓,以其为规模较大者中最近工作站者, 离站有2公里许。墓南有一砾石墓道,遂横贯墓道掘广2米、长5米之探沟,其初不见扰土之痕迹,砾石间杂沙土,质颇坚硬,有类千佛洞一带之砾石岩……此墓无墓道,故即在坟南半,掘一广2米、长4米之探沟,深达1米,皆为砾石及沙,至收工时未得端倪。11

8月至10月,考察团发掘了敦煌月牙泉墓地。10月在玉门关外发掘,获汉简三十余片。10月25日夏鼐向傅斯年、李济报告:“关于采集品之运输问题,西北公路局允免费一吨运兰,生拟返东后在兰过冬,将已运到之物开箱稍作整理并作较详之记载,然后返川。”121945年1月至2月,西北科学考察团继续在大方盘长城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夏鼐等多次致信傅斯年、李济,报告敦煌附近的发掘所得、玉门关遗址的考察、采掘品的运输方式及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傅斯年、李济分别电函夏鼐:“运发掘品返川之事,今又寄院长一信,请其重新考虑;兄买到之卷子,大佳大佳;兄之工作似可再在甘肃作一夏天。……”13“兄既有留甘肃之意,甚好,费用到重庆后必为筹得。标本运否当决于朱先生(朱家骅)。兄之计划以至秋季为宜,在兰存物及工作之处,袁翰青先生前面允设法。六朝花砖墓之工,可喜可喜!”14

大漠荒野,风沙漫漫。西北考古的艰险非当事人难以想象。1946年2月25日夏鼐由兰州寄信给在重庆的李济,汇报了面临的困难,并希望恩师向傅斯年代为陈词:

傅先生来示,令生再作一季,秋间再返川,经费俟傅先生三月中旬来渝时当再筹划。在现下情况之下,设备不周,交通不便,田野工作实在困难,故生不拟在外久留;但傅先生如能筹得经费,生自当遵其命令,工作至秋间返川,否则亦可以去年余款作小规模之考察工作。……前接家电,谓家父病危。闻讯之下,忧心如焚,急欲返家一视,奈交通已断。生现拟最晚当于秋间返川,一俟渝温交通恢复,即行请假返里,不欲久滞西北,以免将来一旦交通恢复,而工作在手不易脱身。家父虽年近古稀(今年七旬),而身体素健,此次获疾, 当由于去秋故乡三度沦陷时筹划全家避难事宜过于辛苦所致。翘首东望,泫然欲涕。15

1947年5月,在甘肃宁定县半山区阳洼湾发掘墓坑时,夏鼐在回填土中发现了仰韶文化的彩陶片,在地层学上找到了仰韶文化的年代早于齐家文化的证据,纠正了安特生在甘肃新石器时代文化分期问题上的错误论断。

1944年8月3日,夏鼐致李济的信。

夏鼐等人西北考古的成功,也是史语所“集团研究”的结果。据不完全统计,从1944年至1945年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傅斯年李济与夏鼐等的往来电函竟达四十多封。夏鼐随时请示报告,李济件件及时回复,除了经济资助,也有奖掖与提携,如西北归来后,即向费正清推荐,“返后,适美国大使馆费正清夫人来,与李先生接洽明年普林斯顿大学二百周年纪念,李先生介绍余与之谈西北考察事,见及余之照相及画绘,颇为赞赏,暗示此类材料与上述之普林斯顿大学所要求者殊为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