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丽玛沃·班达拉奈克(第4/10页)

[7]的卢蒙巴大学的前学生,他自称为毛分子。西丽玛沃并未忽视这些道理,而且郑重地把它们记录下来,好奇地进行思考,并接受其影响。她重复地高唱着,一边是富人,一边是穷人,中间的空隙应该被填满,社会主义应该实现。有人认为她是以良好的意愿建立统一战线的。她发表宣言攻击本国的和外国的资本家,她许下银行国有化,消费品社会化和设置国家公司来领导茶叶、椰子和橡胶种植园的诺言。她出席大会时不再流泪,而是大声疾呼:“把有钱人的财富分给穷人!”她重新获得了全胜。这次的胜利比1960年取得的还要可观:在151票中得了115票。可是,一年后,在她的脚下竟爆发了这场荒唐的暴乱。在意大利我们称之为议会外的暴动。

听说当她得知发生暴乱时,猛然倒在安乐椅上,气喘吁吁地几乎昏厥过去。据说她向一个亲戚承认:“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痛苦,是对我最残酷的嘲弄。”她发表了广播讲话。当她宣读告暴乱者书时,声音颤抖,似乎不止一次地像过去那样抽泣。但她是唯一没有逃跑并在那里采取对策的人。当那些部长、副部长、党的头目和议员们都像吓呆了的兔子那样躲在旅馆里、朋友的家里,甚至地窖和屋顶时,西丽玛沃留在总统府组织几乎是无效的自卫和反击。由于她的意愿,僧伽罗军队是世界上兵力最不充足的军队:仅有六千名士兵,两千多一点的警察,一千五百名水兵,两三百名空军,既没有大炮、坦克,也没有火箭。这支军队只拥有老式的捷克和英国步枪,二三十挺生锈的机关枪,四辆已经损坏的装甲车。在每年建军节举行阅兵式时,人数少得可怜的这支部队,只需一刻钟就足以检阅完。为了不使队伍显得太不像样,检阅时常常加上学生、漂亮的姑娘和僧侣。西丽玛沃没有解除武装。像一个家庭主妇在自己家里失火时一样,她向邻居、过路人、朋友、敌人,总之向所能遇到的一切人求援,她向一切乐于接受她的呼吁的人求救。问题解决了。第一个作出反应的国家是印度,它派去了500名士兵、5架直升机和3艘监视海岸的快艇。第二个是巴基斯坦,派去了2架直升机,赠送了军装、步话机和弹药。第三个是英国,从新加坡派去6架从美国“借来”的直升机,还提供了武器和装甲车。第四个是南斯拉夫和埃及。到了月底,苏联派去了5架米格战斗机和60多名驾驶员、技术员。最后是中国,尽管行动迟了,却捐献了1亿5000万卢比,相当于157亿5000万意大利里拉,还有一封周恩来签名的短信。从所有的人那里接受一切是班达拉奈克夫人的拿手好戏,尽管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暴乱者背后至少有一个现在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国家。那些过去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人,现在改变了看法,为她鼓掌喝彩。

我对西丽玛沃·班达拉奈克的采访,是在她的总统府官邸里进行的。这是在科伦坡市中心的一幢简朴的别墅。采访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在这一个半小时中,我不倦地研究这位由于机遇而执掌着权力的女人,试图去发现她所以能获得权力的秘密,但徒劳无功。在她身上并没有甘地那种享有威望的魅力,也没有果尔达那种压倒一切的魄力,甚至没有可以补偿这些天赋方面的缺陷的智慧。你越观察就越觉得她是个非常平凡的女人,与其他成千上万个女人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在我的记忆中,只留下一个50来岁健壮、丰满的女人形象。她穿着一件黄蓝花的莎丽,像一个粗俗的家庭妇女那样叉开了双腿坐着。她讲话时弯着腰凑近我,试图使我信服。她的脸是肥胖的,由于鼻子太大显得不好看。茶色的皮肤并不光滑,两鬓分别挂着一缕黝黑的卷毛,她的头发随便地拢在一起梳了一个乡下妇女的发髻。扎了孔的耳垂上戴着一对不讲究的耳环。她的英语讲得很快,很局促。她一面讲,一面挥动那双戴满戒指的手,有时还拍打膝盖。但是她朴实的坦率和自发的动作中,蕴藏着一种吸引人的神秘感。当然你得忘掉在神秘背后的权力,忘掉权力毕竟是权力,即使蒙上了一层令人怜悯的色彩。一旦执掌了权力,一位能干的、并不嗜杀的家庭妇女也会下令屠杀成千上万异想天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