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若绳纠(第4/4页)

耿夔道:“有没有鬼,查查县廷的邮驿簿册不就知道了。”

这点倒不用他提醒,我刚才已经想到了,于是当即唤任尚进来,要他亲自带人去广信县廷把有关邮驿的简册给我找来。任尚兴冲冲地去了,没过多久,广信县令跟着他急匆匆地跑来,手上捧着一捧简册,见了我慌张地跪拜行礼,说:“听说使君要查邮驿簿册,下吏怕有什么闪失,所以特来拜见,当面向使君陈述。”

我慰勉了他几句,想起可以顺便考察一下他对邮驿的了解,问道:“明廷可否告诉刺史,本县鹄奔亭,如今派了几个县吏驻守?”

他本能地摸着脑袋想了想,迟疑地说:“鹄奔亭……下吏为县令三载,好像没有听说过本县境内有鹄奔亭这个亭舍。”

虽然已经有预感,我的背脊还是凉了一下:“拿簿册来。”

他恭敬地将簿册放到我案上,我一册册展开那些簿籍,目光从右向左一行行扫过去,确实没有发现鹄奔亭这个名字,于是抬起头,哑着嗓子对县令道:“十一年之内的簿册,你们大概都存留了罢,有空烦请明廷派人送来。”

他连忙回答:“有空,随时有空,我这就去给使君拿来。”说着转身就跑。

我也不阻拦他,和耿夔在堂上分析着这事,没过多久,县令又气喘吁吁地过来了。我赞赏地说:“明廷果然能干。”他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下吏的分内事,不敢当使君褒奖。不过下吏刚才斗胆先查看了一下,本县的确曾经有鹄奔亭这个亭舍,只不过在下吏上任前已经废弃了。下吏对过往簿籍不熟,望使君恕罪。”

我再一次细细查看那些邮驿簿册,之后我大大喘了口气,虽然我不是听人讲什么惊险传奇,但是它比一般的传奇还让人惊悚,因为龚寿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确实当过亭长,不过也的确在五年前就已经解职。鹄奔亭在他解职后,随即废弃,在簿册上注明的废弃时间,和他解职的时间相差不久。

我又抚慰了县令几句,将簿册还给他,告诉他没什么关系,已经废弃的亭舍,县令没有义务还记在脑中。他如释重负,眼光中仍有一丝疑惑,不清楚我的意图。我不想告诉他详细情况,只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将他送走了。

耿夔也似乎有点紧张:“使君,当时任尚也在,他应该也见过罢,难道我们三人都遇鬼了?”

我点点头:“当然,不过任尚当时正生病,一直躺在屋里休息,还不如我们记得真切,问他何用。”

耿夔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下吏去鹄奔亭看看。”我摇头道:“不,眼见为实,刺史要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