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第3/14页)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三日

接初九、十三日两次惠缄,知贵军正竭力围攻龙游、汤溪两城,芗泉军一时不能拨动,敬聆一切。官军与贼相持之际,惟守兵或可于守定之后,偶一抽动,若围师与攻战之师,则只可日增,不可抽减也。苦攻城垒,易损精锐,胡文忠屡以诫春霆,公亦尝以攻坚为下策。如龙、汤城贼之气尚固,似宜斟酌,不必以血肉与子弹赌胜。

金陵十八日信来,已守二十八日,大致可期稳固。贼现开挖地道,仍未停工。忠、侍、对三伪王实皆在金陵,屡获伪文及投出之贼供指相符。在宁国与鲍军相持者,为杨七麻、黄老虎及胡、李之类。忠、侍在金陵似有不得不休之势,竟不知如何而有解围之一日。金柱关于十八日获一胜仗。该处与芜湖均处要膂之地,从此中段较松,即下而金陵,上而宁国,亦无饷道被扰之患,差为一慰。

春霆久屯高祖山,贼亦未敢寻之开仗,自是慑于夙昔威名。然霆军可出队者,实不过四千人,自治且有未遑,况能远援金陵?念此不无气馁。

复沈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五日

差弁归,接奉十三日复示,荷蒙饬局筹解银二万、火药二万等件,委胡令长芝速解,以应急需,感赖曷既!前此之赣局七万,业已到皖分投转解,尚有省局之银二万、钱二万、粤厘之银三万阻风在途,但求数日顺风,则鲍、张、朱、唐各军皆可点缀。

金陵二十日信来,尚托平稳,业经勉支一月。地道已穿二洞,尚有四洞未穿。据探贼将以雨夜发火轰裂,顷二十三、四夜皆阴雨深黑,不知幸得保全否。闻忠、侍两逆全无引退之意,官军守者太苦,伤亡亦多,别无大支劲旅从外夹击,未知此围得解竟在何日!

前在抚州见广信士民感念德政,沦肌浃髓。漕价略加之事,既非阁下所能劝导,则鄙人更无论已,只好一律照办。价既酌减,则各属丁漕皆须严催力督。威克厥爱,庶不疲玩。

致官中堂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六日

日来未接惠书,不知孝感、应城之贼果已回窜豫省否?鄂境已一律肃清否?金陵舍弟一军坚守已逾一月,自十二日两处地道同轰,抢堵缺口,厥后贼焰少衰。白昼不甚环攻,夜间仍轮班逼扑。十八日金柱关水陆获大胜仗,或足稍掣忠、侍二逆后路之势。春霆回营两旬,尚未开仗,幸病体全愈,军心已固。仰仗鸿庇,各路保全无恙,则如天之福也。

承奏派何绍彩一军来皖相助,感荷之至!第义渠将赴临淮,急欲携何将以北行,未便强之南渡。仍求大力协助,以何绍彩七营济义渠带赴临淮,以吴廷华二营济鄙人派赴皖南,则为惠均矣。多礼堂一军,朝廷似必欲其留秦,不知尚可设法强之东旋否?

复黄南坡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九日

接九月十六日惠书,二十八日又接十九日一缄,荷蒙垂注舍九弟一军,忧谋迫切,无微不至,至以为感!

金陵危险之症,在闰月二十一、二、三日伪忠王初到之时,昼夜围扑,粮路几绝;其次则九月初三、四日伪侍王初到之时,贼之攻扑太猛,官军劳伤过甚,岌岌有不可支之势。逮初五日出濠破贼十三垒,十二日地道轰裂毙贼数千,自是贼势渐衰,军心日壮。现尚有三处地道未穿,然已另开内濠内墙。敝处派去之王可升千五百人、都将军拨来之杨心纯等千八百人,皆作游兵,未分汛地。计坚守已月有五日,大致可期平稳。舍弟所受洋枪子伤,子出处虽未全愈,入处业已结痂,请释廑系。

米粮已承买运八千余石,此后不必续办。此间亦饬怀宁、宿松、无为等属征收米石以抵正赋。如冬间所收无几,腊月再当奉商于湖南设法也。票盐亦系完厘,但不逢卡抽收。行楚岸者,皖抽十文半,楚抽九文半;行西岸者,皖抽十二文,西抽八文,均不准在皖境售卖。盖因小贩零厘为数虽多,而但能运皖,不能行远,欲借票贩之力,稍收回西、楚之引地也。是否有当,尚希裁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