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第2/14页)

综计敝处局势,可虑者四端:金陵久困无援,一也;宁国纵能幸守,亦恐贼从南陵、青阳上犯祁、景,二也;东坝抬过贼舟甚多,厚庵未痊,恐其冲出大江,三也;马融和一股由湖北下窜,皖北各城空虚,四也。求阁下迅速饬芗泉一军由徽入宁,或仗大力挽回前二端之厄,至祷至祷!

致蒋芗泉 同治元年九月十二日

前接公牍,知伪侍王于闰月十四日赴援金陵,即经函请贵军驰赴宁国,不知何日可到。顷接朱云岩信,知宁国县城于初六日失守。该城系派韦志俊、洪容海两军驻防,不能坚守,亦系意中之事。惟一县既失,藩篱已弛,朱云岩守旌德,唐桂生守徽州,两城日内必极吃紧。朱、唐二军兵力本单,病者太众,只能登陴坚守,断难出队接仗,恐该逆扼截粮道,不堪设想。务求雄师星速进援徽、旌两城,如该逆内窜,并求相机拦剿,至恳至恳!

复郭筠仙 同治元年九月十二日

接闰月二十六、二十一日惠书,敬承一切。洋务不宜另设使者,天下事一以常道处之,则身心俱泰。事本轻而视之过重,以为非宜,卓哉至论!久不见贾生,今真不及矣。不惟可补运戊己庚辛等纲,亦可预提癸巳全纲,此案本应会衔复奏,行当以此议达之朝廷。觐唐中丞曾有信来,力言特设使者之无益于事实,中多切当之语,将来亦可参采入奏。鄙人不敢文过护前,或请阁下代拟一稿,与薛公商定。俟薛公来上游面商一次,果无疑义后咎者,即腾章上达矣。

伪忠王之在金陵,百道环攻,不知何处萃聚许多悍贼,洋枪、洋炮、西瓜磞炮,无一不备。又开掘明地道、暗地道,又起土山以俯瞰官营,决积水以灌我运道。自闰月二十日至九月九日昼夜攻扑,并未休息。舍弟多方防御,幸保无恙。然别无大枝劲旅从外夹击,恐永无解围之望。不得已,调王可陞、程学启二军均入濠内,即拟自内而出,与之决一死战。其可自外夹击者,现惟调李军门世忠一军,尚未知果否应调,能否得力。此外则别无外援可调。程学启如尚未起行,务乞催雇轮船,仗阁下与少荃中丞力主其事。自大股贼到,舍弟即与厚庵常通书问,尽释前嫌。此次粮路之获保,厚庵力也。

复左中丞 同治元年九月十五日

金陵官军自闰月二十至九月十二已守住二十三日,顷又由芜湖拨去千五百人,都将军拨援千八百人,又在上海拨程学启千人,亦日内可到。程学启者,沅甫旧部降将之最悍者也。各营调齐,仰托福庇,或可转危为安。若能出濠与之力战,一折忠、侍、对诸逆之凶焰,仿公上年三月十四日未刻乐平之捷,尤为大妙。特蓄势审机不能如公之精,而弁勇又不如贵部之劲耳。

忠、侍、对既悉萃金陵,杨、黄、胡、李诸贼又在宁国与鲍军相持,其计破宁邑而窥徽、祁者,必赖、古、刘一股,探禀亦正相符。此股败残之余,本不足畏,而穷饿无赖,势必拚命冲窥江西。朱、唐病卒过多,胆气素弱,仅能守旌、徽两城,必不能截其内犯之路。务求阁下迅饬芗军驰赴徽州,先剿此股,保吾两人江西之饷源。徽事定后,仍乞芗军至宁郡一行,会同鲍军共剿杨、黄、胡、李等贼。宁国得手,则金陵之围不攻自解矣。

复杨厚庵 同治元年九月十八日

郭柱臣殉节,深堪痛悼!良将难得,忠勋久著,即日当会列台衔,奏请照提督例议恤。以后望谆饬水军,断不准登陆打仗。闻阁下曾坐舢板、竖五色旗遍历金柱关小河之内,四面炮子如雨,不知确否?以后务乞慎重,切不可有意冒险。内河陆贼太多,贵部水军以专保大江为要,阁下尤不可轻入小河陆贼丛中,至嘱至嘱!

闻李朝斌于九月初一日自上海返棹归来,待渠三营回至大胜关以上,再请酌派赖、陈回扎浦口。炭船即日设法遣赴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