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3/4页)

白崇禧在剿匪、戡乱时期是排名第四的军政大员,在国府治理大陆的最后一年半,他任华中剿匪总司令和华中军政长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元首,一九四八年六月他任国防部长时国军还有正规部队二百八十五个旅,一百九十八万人;一九四九年六月白长官移衡阳办公时还有一百五十万官兵,何以半年之内全军尽墨?在他口授的两巨册五十万言的《白崇禧先生访问记录》中,竟无一字作出具体交代。他口若悬河地叙述北伐、抗战,乃至广西地理、广西建设、回教协会的琐碎小事,对于他一生中决定国家命运的关键性一年却只耗费十八页的篇幅,他振振有词指摘老蒋如何迫于中外舆论压力仓猝举行大选,竞选争执蔓延到军内,耽误了戡乱军事、老蒋不纳他的忠言导致国民党分崩离析云云,中央研究院的着名学者访问了他一百二十八次,延续近四年,但他一直守口如瓶,不愿吐露他派黄绍竑向毛泽东接洽「联合共军对蒋系作战」的背叛行逕。

操纵国民党各级组织人事大权与党务经费管理支配权的陈立夫夸夸其谈,把一切错误归咎于老蒋不听他的忠言,其实各地贪污劫收、五子登科的多半是陈立夫的亲信党羽;在国军佔尽战略优势时,陈立夫的CC系坚持反对和谈,毛泽东赴重庆谈判只要求陕甘宁边区及热察冀鲁晋五省的省主席、绥豫苏鄂粤五省的副主席、平津青沪四市副市长的席位,在中共已控制一亿人民、佔领一百七十五个中小城市、拥有一百五十万军队的形势下,上述要求并不过份。然而陈果夫、立夫兄弟坚决拒绝,他们不愿丧失那么多政治版图与官位,到辽瀋、徐蚌战役失败后,国民党屈膝求和,毛泽东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于是国共内战打了整整四年,姑不计民间财产损失与民众受战祸死伤人数,光是双方军队就伤亡三百零二万人。这个陈立夫到风烛残年时,竟蜕化成「统派」,建议从台湾外汇存底中拿出一百亿美元向中共提供长期低息贷款,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统治山西卅八年的阎锡山在国民党中央纪念週侃侃而谈中枢战略错误、空运不足、共军不择手段等等,就是避谈他自己为什么要在太原城破前夕扔下他的子民逃之夭夭以致太原居民死伤近四份之一、城内几无一所完整房屋。

关麟徵流亡香港卅一年广结善缘、厚待新闻文化界人士,所以长期以来港澳海外报刊对陈诚攻讦得体无完肤,他本人利用一切机会抨击政敌陈诚轻敌愚昧、因嫉误国、赏罚不明、迫害忠良,然而他自己毫不检讨应对大陆陷共负多大责任——一九四八年十月,他在国防部闻悉一位共军被俘团长招出韩练成係潜伏共谍,迅即为韩通风报信,让其立即潜逃香港转赴共区归队。韩练成将四十六、七十三两个军引入共军口袋,却侥倖脱身,逃脱了军法制裁。

台湾的传媒,把留美的数学博士俞大维恭维得犹如天神,此人从不出席行政院院会与国防部会议,直至大陆陷共四十多年后、共谍刘斐本人业已供认真实身份不讳,俞博士竟仍然固执地不信刘为匪谍,这样一个毫无敌情观念、丧失保密防谍警惕心的庸材,居然充任中华民国国防部长达十一年之久,国军焉有不败之理?

黄宇人素以「大炮」见称,谈起老蒋与李白的军政弊端,滔滔不绝,娓娓动听,其对策是在香港搞第三势力,同国府争夺人才与资源,挖国民党的墙脚,这样的中常委,成事固然不足,败事绰绰有余。

马鸿逵统领宁夏十七年,与青海马步芳貌合神离。从他致马步芳的一封公开信可看到,他对青马荒淫贪渎、抢劫民财、险诈自私、弃守兰州等揭露得淋漓尽致,就是不谈他自己在关中作战稍挫即退、兰州危急时按兵不动等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