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阿密的故事(第4/4页)

我明明已在地图上确定了去飞机场的路线,到时候行车仍是愈走愈远。走到一块较偏僻的出处前面有一个黑人从车上跳下,回头问我:“你走错路了吗?”

“我要到飞机场去,”我回答。“只不知如何上三十六街。”

“我们也朝那方向去,跟着我们走。”他好像在善意的照顾陌生路人,然后回到自己车上去,两车继续前进。

格尔机智地说:“我们不能盲目地跟他们,他们转弯的时候让我们朝前走。”

就在这时候前面这辆车好像是黑色,既未转弯,也没有朝前走,只突然的停在街心。车上跳出最少三个可能是四个黑人,个个年轻力壮。噗哧一声,我后面的车窗已给他们打得粉碎。碎玻璃飞向右前,我深恐格尔受伤。车门原已锁住,这时已给歹徒拔梢打开,一个歹徒摘去我的眼镜掷于街心,又把汽车钥匙拔出扔在一旁。我的脸颊已被他打了几巴掌,不仅眼角开花,而且鼻血直流。我还在记挂着格尔,这家伙已下令:“把你钱包交给我!”

“不!”这是我惟一的反应,但是我双手愚笨地抓着右边裤脚管不放,他索性上前把我的裤管撕开近两英尺。我的钱包里面的现金、驾车许可证、信用卡因之不翼而飞。我的身体被行车安全带绑缚着,动弹不得。

我等他们去后才证实格尔没有受伤,也没有挨打,她一直叫嚷:“啊呀!”但是她的钱包证件都在手提袋里,全部与手提行李包括两具照相机都被歹徒劫去。

这事来得如此之快我完全失去反应能力。我一向自信我不会被人欺负。我曾在底特律与年少叛徒冲突,曾在拿波里火车上与一个出言不逊的意大利人冲突都未吃亏。这时候不仅不知自卫,连歹徒所驾汽车牌照都未看及。等到我寻得汽车钥匙,开车到附近一家商店电话报警已近半小时。

下午迈阿密警局送我们至一家旅店,几经电话交涉才让信用卡公司借给我三百块钱。翌日凭警局报告和公司自己的电子机上纪录,飞机公司才让我们乘下班飞机回纽约。事后我们才知道这样在迈阿密抢劫旅行者尚在方兴未艾,半年后三个旅客丧生,至此才规定飞机场出租汽车一律只用一般牌照,以免为歹徒注目。

格尔还是喜爱Bee Gees的歌曲,她不时仍与歌迷女友通讯。但是她写Bee Gees之书仍未下笔。1992年后我们仍旅行各处多次,也曾光顾Bee Gees的巡回演唱,但是再未向旅行公司提及迈阿密。

1998年6月25、26日《中国时报》人间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