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本是我们心灵上的钝刀(第2/11页)

“二战”后的日本却并不是这样。制约着它监控着它的仅仅是美国。美国仅仅高度警惕日本对美国的民族心理怎样。至于日本对亚洲,尤其是对中国的民族心理究竟怎样,根本不是美国所考虑的,特别是在“冷战”时期,日本这个国家倘对于中国依然磨齿切切,反而正中美国政客们的下怀。日本作为“二战”时期三个法西斯轴心国中的一个,因其罪恶主要犯在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半个多世纪以来,西方国家对它的态度一向是漠然的。时至今日,仍然如此。而在亚洲,各国对于日本法西斯主义侵略罪恶的文化指控和谴责,从来没有形成任何方式任何意义上的合力。这使日本在亚洲的日子从来没有像德国在欧洲那么不好过。这是日本一直拒绝承认反人类战争罪恶的国际前提。

“一战”后的德国,在从民族心理上,曾自以为是“英雄式的战败国”。因为它在“一战”中所面对的敌军是十几个国家的军队。四年的大战打下来,德国虽然宣布战败,但事实上并没有哪一支外国军队攻入德国领土。从前线撤退下来的德军,居然处处受到凯旋般的欢迎。这使德军官兵感到虽败犹荣。以希特勒为首的一批新生代政客,将德国失败的原因归结为两条:其一曰国内革命思潮的干扰;其二曰犹太人在德国发达,却不以德国为国,不与德国共命运。这一种归结的潜台词是——德国非是败给敌国的,而是败于自身状况。更深的潜台词是——只要德国将自身的问题解决了,它在世界上不但是可以同时与多国宣战的,而且有战争能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德国法西斯主义就是在这样的暗示之下形成大气候的。他们的那个著名的精神病人,所谓的呓语哲学家尼采,干脆认为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是配活着的——以他自己为首的少之又少的“高迈的人”,和士兵——当然不是别国的,而是德国的。

“二战”后的日本,在整个民族心理上,也何尝不认为自己“失败得极其悲壮”呢?我这里的话确实在日本人的笔下是找不到的,但他们关于本国在“二战”中的一切记录的总合,始终体现着那样的意思。将日本人自己拍的以“二战”为背景的电影统统看一遍吧,其“画外音”不言而喻。日本承认自己是战败国,但绝对不承认是败给中国的。依他们想来,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是完全可以征服全亚洲亡中国数次的。他们也不将出兵中国东北的苏联红军放在眼里。“二战”后的日本,只承认一点——他们败给了两颗原子弹,美国人投在他们国土上的。美国用两颗原子弹报了珍珠港的“一箭之仇”,也使日本在美国面前从此跪服。“二战”后的日本,其实只明白一个道理——世界是由三种力量组成的:其一是美国,唯一靠两颗原子弹打败了它的国家;其二是它自己;其三是一切别的国家。只要日本能东山再起,别的国家都可以仍像半个多世纪以前那样被蔑视。这一种日本“道理”的潜台词是——德国已经无法再成为世界第一帝国了。

世界第一帝国由美国取代了,但是世界第二、亚洲第一就该是日本。只不过需要忍,只不过是从长计议之事罢了。

国内外研究日本民族性格的学者,总是一厢情愿地将日本的民族精神加以美化。日本学者尤其乐此不疲。皆曰日本人的精神信仰,是由神、佛、儒三教构成。而基督徒在日本人中仅仅100余万而已。

其实,“武士道”精神才是普遍日本男人所崇尚的精神,起码在“二战”前后是那样。这也是一种被美化了的“精神”,而且被神化了。1000多年前武士成为日本的社会阶层之后,所谓“武士道”精神的俗恶一面日益膨胀,由阶层而污染于全社会。它说穿了不是一种精神而是一种邪狞的逻辑,即——倘我用暴力杀死了你,霸占了你的妻子,奴役你的父兄,买卖你的姐妹和儿女,那并不说明什么人性的问题,仅只说明一个事实而已——我强你弱。强者为王,弱者是虫豸,是根本不值得怜惜的。只配被杀。杀是无过的。被杀是活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