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蒙古国时代的垂河流域(第3/6页)

屈出律率领的西辽军队在围攻阿力麻里时,哲别尚未开始西征,所以札马剌·哈儿昔所提到的他们在阿力麻里城外所闻知到来的蒙古军,不可能是哲别的军队。《永乐大典》所载《雍古公神道碑》记按竺迩征“阿里麻里等国,以功为千户”,当即指此。按竺迩“年十五隶皇子察合台部”。(注:《永乐大典》卷10889,元明善《雍古公神道碑》。)可见这支深入阴山到达亦列河流域的蒙古军当为察合台所部。这是有关察合台与阴山、阿力麻里一带发生关系的最早记载,其时间为甲戌年,即1214年,早于哲别出兵的1218年。

由于成吉思汗诸子应同时受封,故分封的时间当在朮赤平定叶尼塞河上游诸地之后不久,即1218年左右。

宗王镇边为元之国制,元《经世大典序录》记曰:

国初征伐,驻兵不常其地,视山川险易,事机变化而位置之,前却进退无定制。及天下平,命宗王将兵镇边徼襟喉之地,如和林、云南、回回、畏兀儿、河西、辽东、扬州之类。(注:《国朝文类》卷41,四部丛刊本,第457页。)

上述诸地中,回回即指中亚信奉伊斯兰教之地。成吉思汗结束西征东返时,察合台仍留在西域。所以蒙古国时代初期将兵镇守回回之地的是察合台。他出镇西域在成吉思汗时。彭大雅记道:

伪二太子茶合(见出戍回回国)……。其头项分戍,则窝真之兵在辽东,茶合之兵在回回。

又:

西北曰克鼻梢(回回国,即回纥之种),初顺鞑,后叛去,阻水相抗。忒没真(成吉思汗)生前常曰:“非十年功夫不可了手,若待了手,则残金种类又繁盛矣。不如留茶合镇守,且把残金绝了,然后理会。”(注:王国维:《黑鞑事略笺证》,《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册37,叶二三、二四、二六。)

随着察合台出镇西域,他控制的地域也比以前扩大了许多。记载成吉思汗诸子封地范围的穆斯林史料很多,根据《瓦撒夫史》的记载可知,蒙古时代的穆斯林史家皆认为志费尼的记载最为重要。志费尼说:“察合台得到的土地,从畏兀儿之边(hudūd)伸展到撒麻耳干和不花剌,他的居地在阿力麻里附近的虎牙思。”(注:《世界征服者史》,可疾维尼波斯文校勘文本,卷1,第31页。)美国学者爱尔森指出,察合台兀鲁思的东界在志费尼的波斯文原文中为畏兀儿地区之边,但波义耳的英译本《世界征服者史》第42—43页的译文中,未将波斯文hudūd(按,意为“边境”)这个词译出来。(注:《13世纪的元朝和吐鲁番畏兀儿》,载Morris Rossabi编:《中国及其四邻,10—14世纪》(Thomas T.Allsen,“The Yuan Dynasty and the Uighura Of Turfan in the 13th Century”,in The Middle Kingdom and its Neighbors,10th-14th Centuries),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1983年。)志费尼在另一处还说:“察合台是个勇猛和强大的汗,严厉而凛烈。阿母河以北地区和突厥斯坦诸地被征服后,他和他诸子的军队的营地从别十八里之边(kinār)扩展到撒麻耳干,适于帝王居住的美丽富饶的诸地方。春夏之季,他驻跸于阿力麻里和虎牙思,这些地方在那些季节中好像伊剌木花园。他在该地区筑有聚集水禽的大水塘(他们称之为阔勒[köl])。他还兴修了一座叫做忽都鲁(Qutluγ)(注:忽都鲁,突厥语,意为“福”。)的城镇。秋冬之季,他在亦列水畔的[?Marauzik](注:关于这段史料中的Marauzik这个词,参见波义耳注(汉译本,第326页注3)。)度过,从头到尾的每一栖息地,他都储放了食品和饮料。”(注:《世界征服者史》,可疾维尼校勘本,卷1,第226页;汉译本,第321页。)爱尔森在上述论文中指出,波义耳在其英译中(第271—272页),也未译出波斯文kinār(意为“边界”)。汉译本同此(见第3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