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印度文明的确立 (至公元前500年)(第4/6页)

对细节正确性的优先关注,促使了从强调雅利安众神向强调崇拜行为和祈祷仪式本身的迅速转变。雅利安祭司也许学会了印度河流域文明祭司所声称拥有的魔力。无论如何,一些婆罗门开始争辩说,通过举行正确的宗教仪式,他们实际上能够强迫神赐予人们所请求的任何恩典。的确,适当的供品和祈祷仪式建立了神的世界,人们更新和稳定了自然界与超自然现实之间的关系。用这种方法,个别神的重要性和法力就降低到微不足道的地位,而祭司的权力和技巧则大大增强了。在被称为“婆罗门”的经典中,这些祭司的夸张叫嚣随处可见。这些都是作为吠陀经典的注释形式而被提出来的,据说这些注释解释了比较古老的文献的真实含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注释也篡改了古老文献的含义。

《奥义书》、神秘主义和印度教的起源

在古代印度,祭司声称的拥有对神和人行使权威的要求从未得到普遍承认。虽然部落酋长和武士可能对祭司的魔法不太在意,但是他们并不迫切地把婆罗门声称的最高的社会地位让给祭司。社会上更低级的人群也反对祭司的最高的社会地位。下列事实可以证明这一点:不同的虔诚崇拜扎根于印度各地,并很快就变成印度最突出的宗教传统。另一部口头文献《奥义书》就包含了这种宗教发展过程的证据。《奥义书》不是系统的论文,所有的细节并非都前后一致,但是它的确表达了对一些重要问题的普遍看法。

首先,《奥义书》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认识宗教生活的目的。一个明智而圣洁的人不应该寻求富有、健康和长寿,而应该仅仅力图摆脱无穷的轮回。由于获得成功,所以他的灵魂能够融入产生灵魂的万物,胜利地摆脱人生的痛苦、煎熬和缺憾。

其次,圣洁和摆脱轮回的途径不是服从祭司,而是履行宗教仪式。真正圣洁的人无须中介,因此,也无须神。相反,通过自我克制、沉思、禁欲、抛弃日常生活中的欲望,那么成功的宗教修行者就可以达到对神的玄妙幻觉——幻想着幸福和快乐。神秘幻觉的性质和内容从来无法用语言表达。它通过个体灵魂与宇宙灵魂合而为一来揭示真理。这种体验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能力和普通语言的表达能力,是自我与万物融合的最大福祉的预示,而这种融合是明智圣洁生活的终极目标。

《奥义书》所表达的主题和态度,与《吠陀》经典和婆罗门经典的世俗和实用语调大相径庭,任何非神秘主义者都会问:如何解释这种变化。也许雅利安人入侵之前,祭司和圣洁的人就已经知晓禁欲行为。如果事实是这样,那么《奥义书》给宗教生活的指导就可能表现为对起源于前雅利安梵文文学的态度和禁欲行为的默认。但是由于我们缺少前雅利安人时期宗教情况的材料,所以这种解释仍然是推测性的。

第二种解释认为,印度社会背景的变化是神秘主义蔓延的原因。的确,在铁器时代兴起于北印度、或多或少带有平均主义色彩的少数自由人共同体开始解体,恒河流域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兴起之前,《奥义书》强调的禁欲和彼岸世界就已经吸引了说雅利安语的人的注意。或许因此,被那些发现熟悉的生活方式再也不能维持的人禁欲主义所吸引,因为外来入侵者和遥远统治者的官员已经破坏了他们父辈所了解的社会和政治秩序。根据这种假设,武士和统治者的后裔在追求个人圣洁的过程中,找到了已经失去的自由的替代品,而其他大多数人则享受隐退丛林的自由,远离喧闹的人群。当一位禁欲主义大师企图把他的神秘经历传授给其他人时,《奥义书》就是在这种地方创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