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与自然在互动中成长

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发现了印度。但是,亚历山大虽然跨过了印度河,穿过了锡克族的故乡——旁遮普平原,却没有向真正的印度人所居住的印度腹地——恒河流域深入。这些印度人,从那时直到现在,一直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与德干高原之间的那片恒河流域。马可·波罗把这个地方描绘成人间仙境。直到1800年后,葡萄牙航海家达·迦马来到马拉巴尔海岸的果阿,并在此登陆,欧洲人才首次揭开这个奇异王国的神秘面纱。

一旦由欧洲到这个香料、大象和黄金寺庙之国的海上通道被打开,地理学的新知识就纷纷涌来,以至于阿姆斯特丹的地图绘制者们不得不加班加点来满足市场需求。从那时起,这块富饶的半岛的每个角落都被欧洲人翻了个底儿朝天。下面简单介绍一下印度地貌。

在西北部,从阿拉伯海一直到兴都库什山,纵贯印度西北的吉尔特尔山和苏莱曼山将印度与外面的世界隔开。北部又有从兴都库什山直到孟加拉湾的喜马拉雅山,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屏障,使这个国家完全与世隔绝。

请注意,欧洲地理中的大小概念与印度地理中的大小概念完全不同。与印度相比,欧洲的一切都显得渺小。印度的面积几乎与除了俄国之外的欧洲面积相匹敌。如果把喜马拉雅山挪到欧洲,那么它就会从法国的加莱一直延伸到黑海,喜马拉雅山中至少有40座山峰比欧洲最高峰还要高,山上冰川的长度是阿尔卑斯山冰川长度的4倍。

印度是世界上最炎热的地区之一,同时它还有一些地区的年平均降雨量也保持着世界最高纪录(年平均降水1270厘米)。印度有3.5亿人口,讲150种不同的语言。这里十分之九的人仍然靠天吃饭,如果有一年降雨量不足,因饥荒而死的人数会达到200万(我提供的是1890—1900年的统计数据)。现在,由于英国人已经控制住瘟疫的蔓延,平息了种族混战,兴修了许多水利灌溉设施,改进了卫生条件(这些当然要印度人自己出钱),印度的人口又迅速增长起来,而且其速度高得惊人。如果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又将回到从前贫困不堪的状况,当饥荒、瘟疫再度降临,婴儿的死亡率又将回升,每天24小时都会有人往贝拿勒撒山上抬尸体(贝拿勒撒被印度人视为最神圣的地方,死在那里便可以解脱永无休止的转世)。

印度

印度的主要河流走向都与山脉平行。西边,印度河上游流经旁遮普全境,然后突破北部山区,为来自亚洲北部的那些贪婪的征服者们提供了一条通往印度腹地的便利通道。印度人的圣河——恒河,则基本由西向东,在注入孟加拉湾前,同发源于喜马拉雅山群峰之中的布拉马普特拉河汇合。布拉马普特拉河上游也几乎是一路向东,到了卡西丘陵被迫转了一个弯,才掉头向西,并很快汇入恒河。

恒河与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是全印度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大概只有中国还有那么几块地方和这里一样,成千上万的人挤在狭小的一块土地上,为了本就少得可怜的生存资料而相互争夺。在两条大河交汇处潮湿而泥泞的三角洲西岸,坐落着印度最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加尔各答。

恒河流域又被称为印度斯坦,或者真正印度人的土地,那里物产丰富,如果不是整个地区长期承受着人口严重过剩的重负,这里本应是块自给有余的地方。首先,该地出产大米。印度、日本、爪哇居民吃大米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大米,而是因为大米的产量很高。每英尺、每英寸甚至每平方英里生产的大米要比在同一块土地上种植其他作物收获更多。

然而,种植稻米却是一件又苦又脏的活儿。说它脏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是这的确是描绘种植稻米的过程最恰当的词。上亿的男男女女,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在泥水和粪肥中趟来趟去。这些稻苗先在泥土中培育,等它长到八九英寸高时再用手拔出来移植到水田里。到了收获季节,收割完稻谷之后,又要用一种很复杂的排水系统将水田里恶臭的泥浆排入恒河。这时的恒河水又要供那些聚集在贝拿勒撒的虔诚信徒们饮用和沐浴。贝拿勒撒是印度的罗马,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这里的信徒认为,水田的泥浆汇入恒河就变得神圣了,比任何形式的洗礼都更能洗净人类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