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民族独立(第4/9页)

如果我在这么短的篇幅里向你们详述发生在各国的民族独立战争,那将是荒谬可笑的。关于这一主题,已经出版过大量优秀的著作。我之所以用一定篇幅来描述希腊人民的起义,因为这是对维也纳会议构建的“维持欧洲稳定”的坚强堡垒的第一次成功的突破。虽然反动的堡垒依然存在,梅特涅等人还在继续发号施令,但他们的末日即将到来。

在法国,波旁王朝完全无视文明战争理应遵循的规则和法律,大力推行着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警察制度,想以此来消除法国大革命的影响。当路易十八于1824年去世时,可怜的法国人民已经饱受了9年所谓的“和平生活”。事实证明,屈辱的“和平生活”比帝国时代的10年战争更加悲惨。路易十八终于走了,他的王位由他的弟弟查理十世继承。

路易是著名的波旁家族的成员,这个家族尽管不学无术,可记仇心却大得出奇。路易永远记得那天早晨,他和兄弟被送上断头台,他既恐惧又悲愤。这一幕一直萦绕在他的记忆里,时时提醒他:一个不能认清形势的国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与路易十八截然不同的是,查理十世是一个在未满20岁时就已欠下5000万巨债的花花公子,不仅记不住任何教训,而且对建功立业也没有什么期待。他刚即位,就迅速建立起一个“为教士所治、为教士所有、为教士所享有”的新政府。我们不能把说这话的威灵顿公爵称为一个激进的自由派,然而,查理如此统治,甚至让这位最敬重既成法律和秩序的友人也深感厌恶。当他试图压制敢于批评政府的报纸,并解散支持言论自由的议会时,他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1830年7月27日晚上,巴黎革命爆发了。同月30日,查理十世被迫逃往英国避难。这样,“15年的著名闹剧”就以如此狼狈的方式草草收场了。波旁家族从此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他们的愚蠢实在无可救药。在当时,法国完全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共和政府,但这是梅特涅不能容忍的。

欧洲的形势十分严峻。一簇叛乱的火焰越过法国边境,点燃了另一个充满民族矛盾的火药库。新的荷兰王国没有成功。比利时人与荷兰人少有共同之处,他们的国王奥兰治的威廉(“沉默者威廉”叔叔的后代)虽然也算个工作刻苦、为政勤奋的统治者,可他缺乏行之有效的统治政策,不能使两个水火不容的民族和平相处。法国爆发革命后,大批的天主教士逃难到比利时,信奉新教的威廉无论想做点儿什么来缓解局势,都会有一大群激动的市民大叫这是对“天主教会自由”的新一次挑衅。8月25日,布鲁塞尔发生了反对荷兰统治的暴动。两个月以后,比利时正式宣布独立,维多利亚女王的舅舅——科堡的利奥波德当选为新国王。就这样,两个本就不该合二为一的国家就此分道扬镳。不过自此之后,它们倒能像体面的邻居一样,一直相安无事。

在那个年代,欧洲只有几条短短的铁路,所以消息的传播并不快。不过当法国和比利时革命者取得成功的消息传入波兰,立刻引发了波兰人民和他们的俄国统治者之间的冲突,并最终导致了一场持续1年的可怕战争,战争以俄国人的彻底胜利而结束。俄国人以他们众所周知的俄国方式,“重建了维斯图拉河沿岸地区的秩序”。1825年,尼古拉一世继任他的哥哥亚历山大的王位,成为俄国沙皇,他坚信自己的家族的“王权神授”。于是,成千上万逃到西欧的波兰难民目睹了这样一个事实,神圣同盟的原则在神圣沙皇那里并不是一纸空文。

在意大利,同样也有一段时期的动荡。帕尔玛女公爵玛丽·路易丝曾经是拿破仑的妻子,但她在拿破仑兵败滑铁卢战役后就毅然弃他而去。在一阵突发的革命浪潮中,她被自己的国家驱逐出境。而在这片教皇国,情绪激昂的人民尝试建立一个独立的共和国。可当奥地利军队开进了罗马城后,不久,一切就照旧了。梅特涅继续端坐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外交大臣官郡——普拉茨宫,秘密警察重新回到他们的工作岗位,维护他们苦心经营的“和平”秩序。直到18年后,才出现第二次更为成功的尝试,彻底将欧洲从维也纳会议的阴影中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