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6/6页)

“他最近这里受伤了?”奥尼尔摸摸自己脖子的部位。

“你怎么知道?”今晚凯洛格的绷带并没有露出来。

“他摸这里的动作说明他在触碰一处伤口。”

她笑了一声:“你是位优秀的表意学分析家。是的,他刚受了伤。当时他在芝加哥。我想,罪犯先开了枪,而温斯顿回击将他击毙。对此他不愿意细说。”

他们俩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后院。孩子、狗、夜幕下显得愈发强烈的灯光。“我们会抓住他的。”

“真的吗?”她问。

“是的,他会出错的。他们都会犯错误。”

“我不知道。他这人与众不同。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他只是更厉害些。”迈克尔·奥尼尔——她所认识的最博学的人——有着简单得让人惊讶的生活哲学。他不相信恶与善,更不相信上帝和撒旦。这些都是抽象的概念,会使你偏离自己的工作轨道。而你的职责恰恰是要抓住那些破坏人类为自身的健康和安全而制定规则的人。

没有好人,没有坏人。只有那些需要阻止的破坏性势力。

对迈克尔·奥尼尔来说,丹尼尔·佩尔就像是海啸、地震和龙卷风。

他看着孩子们玩耍,然后说:“我猜想,那个和你约会的家伙……你们分手了?”

布赖恩打来电话……

“你发现了,嗯?被我自己的助手露了底。”

“很抱歉。真的。”

“你知道怎么回事的。”丹斯边说边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词不达意。

“当然。”

丹斯转过身,看她母亲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看见奥尼尔的妻子正看着他们俩。安妮露出了笑容。

丹斯也朝她笑笑。她对奥尼尔说:“我们也一起去唱歌吧。”

“我必须得唱吗?”

“当然不是。”她赶紧说。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略带自然的颤音。但是在唱歌的压力下,他却没法找准调子。

大家在一起唱歌、闲聊,笑声不断。半小时后,伊迪·丹斯、她的女儿、外孙女摆出了风干牛肋排、沙拉、芦笋和烤土豆。丹斯坐在温斯顿·凯洛格旁边。凯洛格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相处得很好,他甚至还故作严肃地讲了几个笑话。这让她想起自己已故的丈夫,他不但跟凯洛格是同行,性格也同样随和——至少是当他收起联邦调查局工作证的时候。

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从音乐聊到安妮·奥尼尔对旧金山艺术界的批评,聊到中东、华盛顿和萨克拉门托的政治,还聊到一则更加重要的故事,那就是两天前,水族馆里一只海獭产下了幼仔,可它一生下来就成了“牢狱中人”。

这是一次令人惬意的聚会:朋友、欢笑、美食、佳酿和仙乐。

不过,凯瑟琳·丹斯当然体会不到那种彻底的惬意感。尽管今夜如此美好——玛蒂娜的旧吉他演绎出动人的低音旋律,可丹斯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念头:丹尼尔·佩尔依然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