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友记(第4/7页)

赵姨的房子是个大跃层,虽然我常来,但每次来还都是羡慕不已,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我在北京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别说往上跃了,往下跃半层都行。

一进门大器就嚷嚷着洗澡,号称要用祖国的清水洗净自己一身的洋膻,这话让我和付裕很受用,一起拍手打节奏哼唱着《我的中国心》,目送大器上楼洗浴。

一楼大厅剩下我们三个,陈吉吉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一切都陌生的束手束脚,我和付裕常来常往习惯了,径直到冰箱取了饮料来和她分享,坐在沙发上,打破冷场,开始亲切友好地交谈起来。

付裕认为,我和他都是陈吉吉兄长的老友,相信这次与陈吉吉的会面将是历史性的,将具有深远的意义。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们已经高度重视陈吉吉的存在以及今后我们这些朋友关系发展中她所占据的主导地位,我们愿意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合作共赢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对话与交流,不断增进友情互信,扩大务实交往,妥善处理有关敏感问题,推动双方建设性合作关系健康稳定发展……

在付裕主诉,陈吉吉主听的过程中,我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在阳台点了根烟,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犹豫——要不说这人就不能有寄托,否则就跟被线拴住了似的,心里总也放不下;这人也不能被心理暗示,谁要每天被一件事扰着,冷不丁不扰了,肯定猛失落一下子。

我这就是,一个多星期了被鬼来电骚扰,忽然之间骚扰变交流了,我就彻底被动了,到时间了还没被骚扰,心里的确是空落落的。要不怎么说这人都有个贱性呢。

发不发一条短信呢?发呢?发呢?还是发呢?

犹豫过程中,短信已经神奇地被编辑好,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一不留神就按了下去。

短信内容:还在忙?天苍苍野忙忙啊。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语,迅速安慰自己:不是蓄意的,不算主动。

一根烟抽完,对方竟然没回话,失落之余自我安慰:一定是太忙了。不然我这从被骚扰到主动骚扰的转换,还成了剃头挑子,真是能让自己臊死了。

揣了手机走回客厅,付裕和陈吉吉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我没坐中间,虽然其实很想,靠着美女近点儿算人之常情吧?可惜对方是大器的妹妹,我与付裕因为这层关系基本上就断了尘根。朋友之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抱有淫思的,毕竟人家也一口一个哥地叫着你呢,真的怎么着了,多少有点伪乱伦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二人刚刚都聊了什么,坐下后搓着手,讪讪地没话插话,问询陈吉吉以前没听大器提起过她,看样子更像第一次到大器家来似的。

陈吉吉笑得有丝苦涩为难,因为大器父亲去世得早,所以这些年大器家与他父亲这边的亲戚走动很少,而陈吉吉家因为多年前从东北举家迁到四川,与之走动就更少,她与大器这哥哥的记忆也全是年幼时一起玩耍积攒下的,也是多年不见了,就连大器出国,她都因为在成都读书没能送行……

话不多讲,人之常情,人走茶凉,理解万岁。

大器父亲一去世,大器家与父辈亲戚这边自然会淡一些,加上赵姨曾跟我和付裕讲过,她向来不待见大器父亲那边的亲戚。当年她苦的时候穷在闹市无人问,后来一番打拼有了家业,立马富在火星有远亲。大器父亲那边的亲戚若是找她,十有八九是借钱,还剩下十分之一是求她帮忙办事。这样险恶的血缘亲情,也难怪不走动,更难怪我们和大器相识甚久,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妹妹。

 

大器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时,我们早已转了话题,闲聊之下获知了陈吉吉来北京为期尚短,不到两个月,是从她工作的总公司调派到北京分公司来的,年纪轻轻已经自己主抓了一小摊业务,不由得让混吃等死的我肃然起了敬。付裕更是反客为主地介绍起了周边琐事,主要是聊赵姨的生意,想尽快打消陈吉吉对这份亲情的生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