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友记(第3/7页)

大器抢先一步握住付裕的手,身子也斜插进来:“靠,亲妹妹啊!当然姓陈。我叔叔家的孩子,直系亲属,如假包换。”

“哦,陈吉吉,”付裕几次欲把手从大器那拽回来未果,干脆放弃努力,看向女孩,“不错不错,好听,但容易随口读谐音,读到一声就不好了。”

“靠,就知道你这下水道的嘴!吉祥如意的吉,”大器瞪眼,说着用手指在付裕面前写笔画,“你再读一遍来听听!”

“哦,这个字啊,那这名字好啊,我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好听的名字,吉祥如意……的吉!”付裕讪笑,面带苦涩,脸皮抽筋,最后那个字基本是喊出来的。毫无疑问,大器握着他的那只手,已经暗中加了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而在那两位打嘴架的时候,我一直在掩饰地注视这个陈吉吉,觉得奇怪,这女孩我好像在哪见过似的。这么俗套的说辞让你恶心么?但你有没有过突然遭遇某一场景抑或某一人,脑子里觉得肯定经历过,人物、对话、动作、环境都与你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但打死也记不起这般经历是曾几何时?唯一的自我解释就是在梦中。现代科学管这个叫“Dejavu现象”。

我此刻就是这个感觉。

 

大器姓陈,陈大器。你看看人家这名字取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打算培养成总统似的,再看看我自己和身边这几头,赖宝、谭墩、付裕……不是起个歪名好养活就是典型的小农意识,没法比。

陈吉吉,这名字我记住了,有特点好记,而且还有那万恶的谐音加深印象。

没多寒暄,我和付裕接过大器行李,一行四人出门上车,直奔市区。

付裕开车,我坐副驾,大器和陈吉吉在后面。碍于他哥在,我和付裕也没敢跟陈吉吉多贫,火力全集中在大器身上了,一嘴接一嘴不间歇地爆着他当年的糗事,车里也就此爆发出一阵阵爆笑。期间我透过后视镜一次次飞快打量后面的陈吉吉,小女孩挺安静的,也跟着我们欢快地笑,但不插嘴。

其实我看得没什么杂念,美女谁不愿意多看几眼?但我这么偷偷摸摸的始终像是心里有鬼一般,终于被身后坐着的大器所察觉,当我再一次从后视镜看过去时,看到的是大器挡在陈吉吉脸前竖起中指的熊掌。

陈吉吉低头垂笑,付裕毫不留情地伸手调整了后视镜,我无地自容。

大器从后座凑上来在我耳边低语:“哎,宝,想用你的色眼吃豆腐?朝我来啊。”

我憋了半天,反口一咬:“豆腐?你?你是王致和的吧?”

 

开车先送大器回家。因为赵姨,哦,就是大器的母亲现在人在西亚某国处理合资的事,这种事有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所以付裕早先一步奉旨取了钥匙,收拾了房子,现在接了大器,兹要赵姨还没回来,那豪宅就任我们为所欲为了。

大器的家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父亲去世得早,好在母亲是个典型的女强人。早年我们还都在东北沈阳的时候,大器母亲赵姨,就在五爱市场从服装批发干起,一个人沈阳广州来回跑,有点实力后又倒腾过家具、建材,攒下了不小的家业。再后来,在我们毕业后相继漂至北京之前,赵姨已经由生意上的朋友拉拢着,先一步跑到北京与人合伙搞了个规模中等的、集酒吧茶座K歌餐饮桑拿洗浴于一身的娱乐城。

当年送大器出国那次,我们都去了,赵姨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大器拉着我和付裕哽咽抽搐的,叮嘱我们一定帮他多照顾他母亲。我和付裕也眼泪哗哗,拍胸指天地誓言旦旦。

事实上,正好相反,大器越洋之后,倒是我和付裕时常被赵姨照顾,事无巨细,从不推脱,弄得我们俩报恩无门,只能逢了年节的一起带着东西去看望,可每次拿回来的东西肯定比带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