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也许我知道你不会来,可是我还是会等

是否我们再一次拥抱以后答案就会不一样

出院的那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卓尧,他的身边,站着叶洁白,他的头上缠着纱布,他并不是接我出院的。只是很巧,我们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叶洁白是来接他出院的,叶洁白帮他打开车门,他坐在副驾驶,叶洁白开车,他没有看我一眼,我们彼此只隔着一小段路,他从上车到车启动,他的目光从未看向我。

——当你望向我的时候,我的目光一定是凝视着你的。

卓尧,你头也不回的离去让我明白,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就唯一的孩子黎回也被我弄丢了。

老天是让我们之间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我目送那辆车远去,祝他和她幸福,事情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我和卓尧再无关系,我要好好生存,生活,时刻都要记着找我的黎回,卓尧他可以和叶洁白结婚生子,而我,此后的日子里,只有一个信念,找到黎回。

我去了一座庙宇,长跪在佛前,我两行泪双手合一望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我含泪说:“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大慈大悲,我阮曼君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我丢了我的儿子,我一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让我们母子骨肉分离,饱受折磨。我恳请菩萨保佑,让我找到我的儿子。如果老天是在惩罚我的自私,惩罚我对叶洁白造成的伤害,那么,我甘愿离开卓尧,只要保佑我找到儿子,我一定退出这场感情,一心抚养黎回,再不与佟卓尧有瓜葛。”

我宁可失去卓尧,也不能失去黎回。

我是学法律的,但我信佛,在我小的时候就跟随外婆信佛,外婆的家里有一个小佛龛,外婆每天早晚都会上香,念经,每当我病了,外婆就跪在佛前恳求保佑我身体健康,每次外婆祈求保佑之后,第二天我的病就会好了。

我想不到别的法子可以找到黎回,我只有来到佛前,祈求佛的庇佑。

之后,回到那栋公寓,我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东西,将卓尧买给我的翡翠镯子拿去寄卖行折价当了,那些钱,我给了阿春,她跟随我这些日子,对我窝心的照顾和体贴,现在,我也不需要她的照顾了,这些钱给她去做个小生意,或者,找个好男人,当做嫁妆。

阿春怎么都不愿收下钱,只是哭着说:“太太,我离开你,你一个人怎么过,我陪你一起找黎回,黎回是从我手上丢的,我不能不管去过自己的日子。”

“阿春,你真傻,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你在我身边,我又没工作,你会成我的压力的,再说,没有人能替我分担失去黎回的痛苦,你何必跟着我煎熬。”我故意如此说,只想阿春走,把她留在身边,只会耽误她。

“太太,我不要工钱,我只要吃饭住这里,我可以帮你干活……”

“你走吧!我不想你们可怜我,我想过我一个人的清净日子。”我发了火,赶着她走,只有这样,她才会走。

我拖着行李箱,满上海租房子,我只当了那个镯子,他送我的别的东西,我都不舍得,身上钱并不多,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求合租的租房信息,打了电话过去,对方要求是女生,爱干净,我去看房子,才发现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租房子的女孩是章侬。

那个被卓尧开除的女孩,这是我第四次遇见她,她似乎认出来了我,把我打量一番后说:“你就是之前杂志上写的给佟少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吧,没想到,你也会落得这个下场,佟少要娶宏叶新董叶洁白了吧。我也是,就因为他不知道听谁说我迷恋他,就安排人事部让我走人,理由就是我曾经辞职过,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点点头说:“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能把收留我吗,让我成为你的邻居。”

“好啊,反正这是两居室,条件是差了,但好在干净,整理一下,还是可以住的,以后,我每晚都可以来听你说你和佟少的故事了。哎,对了,你的孩子呢,长得那么可爱。”章侬说着,将小房间里的窗帘打开,光线还是很好。

“我的孩子,丢了。”我说。

“丢了?怎么会丢了,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吗?”章侬问。

“警方还在调查,不过孩子目前是安全的,被人收养了,只是不愿把孩子归还我。”我说。

章侬点头说:“正常啊,换做是我,那么可爱漂亮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想养啊,再说了是佟少的儿子,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得不到佟少,不能与他生个孩子,藏起他的儿子养也很幸福啊。”

章侬竟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我的代价是失去儿子。

“这些是三个月的租钱和押金,我要收拾一下房间,下午我还要去警局。”我把钱给章侬,将行李箱提进小房间,开始收拾这个我将要居住的小壳。

“那你和佟少,再也不会联系了吗,他会不会来这里看你哇?”章侬问。

我淡然地说:“我只想边工作边找黎回,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章侬样子很失落,说:“哦,我还以为他回来看你,这样,我也能看他一眼。”

我和章侬是花痴的下场,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卓尧不爱我了,并且,他恨我。

我把那套公寓的钥匙去送还给他。

我到了他公司,等待他的秘书通报。

他想必正忙,我把钥匙放在他秘书的工作台上,就默默走了。

乘坐电梯,我忍不住想他每天乘电梯站在这里的样子,他定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下属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颔首,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衬着挺拔的身姿,我爱他,我只要一想到他离去时的无情,我就顿感心痛,呼吸艰难,对,封闭空间恐惧症,好像坐电梯越来越不适了。

刚走到楼下,卓尧的电话打来,在电话里朝我吼:“你给我马上回来,三分钟内出现在我办公室!”

我听出来他生了很大的气,他的秘书也跑着追了过来,说:“佟总说了,让我三分钟内带你去他办公室,否则,就炒我鱿鱼。”

他是故意这样,知道我定不会不顾别人的工作。

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敲门,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说:“进来。”

但没等我开门,他已把门打开,站在我面前,把我拉近办公室,迅速关上门。

偌大豪华的办公室里乌烟瘴气,像是抽了很久的烟都没有散去烟味,他出院没多久,头上的伤还未痊愈,怎么就抽这么多的烟。

“佟先生,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客套地说。

“阮小姐,打搅你了。”他扬眉回我。

我说你好,他说打搅,我们的生疏竟比陌生人还客气。

“你遗落了你的钥匙,拿走吧。”他把钥匙扔到我面前的桌上。

我看到他桌上,摆着我的照片,他见我看到照片,就将照片盖在桌上,我拿起桌上的照片,说:“房子是你的,我还给你,这照片是我的,我拿走。”

“你想跟我算清楚,两不相欠是吗!”他冷射而来的黑眸,把我那点心事看穿,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

“佟先生,请你自重——”我瞪向他,抽回手,放下了照片。

他将照片拿回手机,放进办公桌的抽屉,说:“照片上的人是你,但照片是我的,房子是我的,但我送你的,所以,我们都无需再争。”

“房子我不会住的,随你怎么处理,我和你再无任何关系,顺便告诉你,我收到匿名信,有黎回平安无事的照片,他被好心人救下收养了,我不会放弃找黎回的。”我说完,转身想离开。

他挡在我面前,说:“黎回也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放弃找到他。”

“那谢谢你。”我说。

“我下月订婚。”他说。

“那——恭喜你。”我微笑望着他,从他身边走过,拉开门,昂首挺胸大步走出。

阮曼君,忍住,不许哭,不可能把眼泪流出来,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走出这栋大厦。

在警局重新做了一份笔录之后,去看守所看冯伯文,一夕之间他的头发都白了,向我不停说对不起,也许我出手救了他,他的良心有所发现,竟主动承认之前的伪造票据案是他所为,并坚持说我是生命受到了他的威胁才承认罪名,他将这些独揽下来,只为还我一个恩情。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你是无辜的,案子被翻案,还你清白,重新定我的罪,你就可以去考律师,去做你最喜欢的律师职业。”冯伯文说。

“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这么做加深自己的罪行。”我叹息一声,过往的恩怨都该化解了。

“那天在天台,你向我伸出手,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你,我早死了,我悬在空中,你紧紧抓着我,你没有松手,我如果还不醒悟,我还算是人吗?”冯伯文说。

冯伯文应该要做很久的牢了,我愿意帮他请一个律师,尽管他的主要罪名是绑架罪,故意伤害罪,绑架了我的儿子,伤害了卓尧。曾经的伤害,都该慈悲面对,我自一个人去承担着所有的磨难。

我路过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楼下,正清律师事务所,这是全上海最鼎鼎有名的律师楼,汇集了上海律师行业里精英中的精英,多少明星和企业家都选定这家律师事务所来代理法律咨询顾问。我望着从这栋楼里走出的女律师,英姿飒飒,正气凌人,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一名女律师。我不想再看下去,这只会让自己自惭形秽。

“阮律师,请留步!”一个洪亮的男声。

我循声看去,是程肃清律师,他在律师界赫赫有名,金牌律师,从未输过官司,现在年逾五十,不再接手官司,只带徒弟培养精英律师。我对他很是敬佩,他为社会底层民众提供法律援助,不为金钱权势。

“程律师,你好。”我措手不及,在他的面前,我不知从何介绍我是一个被吊销律师资格证的律师。

“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最好,当时招你来律师事务所,想收你为徒,可你去了男朋友的公司甘愿做一名法务,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多年。”他说道,伸出手与我握手。

我低下头,愧对他的期望,我说:“我被吊销了律师资格证,不配当一名律师,我让您失望了。”

“不会,律师是只讲法理不讲情,可我理解作为一个宽容悲悯的人面对情的选择。你没有错,只是方法错了,我听说你救了冯伯文,他令你丢了儿子,但你依然救了他,这就是你的悲悯,当年我一心想收你为徒,就是欣赏你的悲悯。好在,冯伯文已将案件推翻,你洗脱了罪名,便可重新参加考试,取得律师资格证书,我们正清律师事务所欢迎你的加入。”程肃清和蔼的笑容。

我像遇到了希望,欣喜问:“真的吗,我还可以做律师?”

“罪名推翻了,你就清白,所以,只需要再考一次,我也可以,破例收你这位最后一个徒弟。”程素清肯定地说,慈眉善目,像我的长辈,而我与他只是多年前的旧交,他却记得我,并鼓励我。

“那我,回去好好努力,分析案例,我一定会出现在您的办公室。”我激动地说,像个女学生。

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法律书,重新开始学习法律专业知识,英语教材也买了厚厚几本,除了学法律,就是英语,窝在十平米的房间,听章侬每天哼着流行歌曲,她在摆摊卖小饰品,有时我也会去路边帮她摆摊。我问章侬,她有很高的学历为什么宁愿在路边摆摊,她说,她离开佟氏之后,再也不想去任何公司上班。

我和章侬成了很要好的室友,她晚上过来缠着我讲我和卓尧的故事给她听,我就要她报英语单词给我默写,背法律条文,这些知识基础,一个出色的律师并不是熟背法律条文就可以,还需要灵活运用在官司上。

每天都会在人群高峰期拿着黎回的相片在路口询问每一个路人,问有没有见到照片上的孩子,不管能否找到,我起码在为寻找黎回坚持着,如果将来有天他回到我身边,怪我没有早点找到他,我可以告诉他,妈妈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妈妈每一天都在想着找他。

当思念黎回无法入睡时,我就会写一篇日记,反复看黎回以前的照片,衣服,玩具,回忆很美好,我不会再哭,我要坚定找到黎回的决心,他健康在这个世上长大,我们就一定有母子相见的一天。不再陷入绝望的深渊,坚韧美好地活下去,才会有希望与黎回重逢。

卓尧订婚那天,我被章侬拉着要去看,我整理自己的笔记说:“我不去,你今天不摆摊吗,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看别的人幸福,你不是自己朝自己的心口开枪吗?”

“对自己心口开枪的是你,我嘛,顶多就是暗恋一下他,可你不一样,他曾经是你的男人,你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吗?”章侬对着镜子贴三层假睫毛。

“去了又怎样,能抢回来吗,不是你说,我都把他忘记了。”我心平如水地说,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要和叶洁白订婚,我何必还要伤心下去,我依然坚强,我要边准备考试边找黎回,我在章侬摆的摊上放了一张黎回的照片,不论走到哪里,都随身带走黎回的照片,我也在等那个神秘人送下一张黎回的照片来。

佟卓尧,当我窝在这个小房间里吃泡面读法律书的时候,我就很清醒知道,我和你早距离十万八千里。

“那我去了,你今晚帮我出摊吧。”章侬说着,盛装以待,好似订婚的是她,好似卓尧就在门外开车等她。

晚上,我在老地方摆摊,卖一些女孩子冬天用的手套,热水袋,暖宝宝之类的,有人弯下腰来买东西,我就殷勤介绍,腰上系着一个黑色的小腰包,看起来真像个小贩子。一对看起来还在上大学的小情侣拥抱着走过来,女生想要买一双手套。

“这双手套多少钱啊?”女孩问。

没等我回答,男人拉着女孩走,男孩说:“别买地摊货,回头我给你买好的。”

女孩笑靥如花:“我不是想给你省钱吗?”

“我不是想让你用最好的吗,等我毕业了,找份好工作,挣的钱我都给你花!”男孩紧紧搂着女孩说。

望着他们远去,我羡慕的快掉眼泪了,卓尧,我们为何不能拥有如此简单的幸福,我用手背擦擦眼睛,翻开手边的法律书,借着身后灯火辉煌的建筑灯光,一页页翻阅。

“姑娘,这个能便宜点不。”生意来了,一位牵着孙女的婆婆。

“可以,婆婆,您帮我看看这照片,您见过照片上的小男孩吗?”我把照片递给婆婆,用袋子包她要买的卡通棉鞋。

婆婆将照片拿近面前,又拿远了看,仔仔细细看后说:“没见过,不过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

我习惯了这样的失落,道了谢,蹲在路边,寒风吹过,好冷,我抱着自己的腿,晃啊晃,竟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步伐稳重,大步走来,我微眯睁开眼,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裤,再往上看去,那张阴沉的脸,深邃的眸子,像是充满了对我的愠怒。

“律师也可以摆地摊吗?”他问。

“摆地摊又不犯法!”我随口回应。

佟卓尧!我的睡意被一下赶跑了,原本蹲在路边打瞌睡,我赶忙站起来,和他对视了几秒,我嗡的一下乱了,弯下身子把东西往大包里装,装好了就要逃跑。

他从后面把我抱在怀里,低喃着说:“我又不是城管,把你吓成这样。”

卓尧,我曾经,多少次盼望在过马路的时候,能够遇见你,只因为我们曾有过那样的重逢,可重逢来的我都不及做任何准备,我就那样,乱糟糟地出现在你面前。

“你认错人了!”我挣脱他的手,不想如此狼狈面对他,他应该在订婚晚宴上,怎么跑到了这里。

“曼君,我只有十分钟,我从晚宴上逃了出来,只为见你一面,让我们珍惜这十分钟好不好,不吵也不闹,我已经弄丢了儿子,我不能再弄丢你!”他说着,言语间透着无奈。

我不能心软,不能再和他纠缠,我低头咬了他的手一口,他痛得松开。

我跑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头发凌乱,抱着一大包东西,拍了拍腰包对他叫嚣:“你看不出来吗,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活在社会底层,我不像你养尊处优,你做你的豪门生意,我摆我的地摊!”

我往马路中间跑,他在后面紧张大喊:“小心车!”很少见他这样不淡定,在路边大声喊。

车流将我们隔得很远,我跑到一条巷子里,靠在墙上喘气,仅有的十分钟,我已觉奢侈,他不再属于我,别说十分钟,一分一秒都不再属于我,他该一心做叶洁白的未婚夫。

我抱着沉重的包疲惫地走回家。

章侬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我,说:“阮曼君,你都学会骗人了,你刚是不是偷会佟卓尧去了!”

我放下包,倒水喝,说:“你看这样子,像是偷会谁吗!”

“那倒也是,不过你知道吗,佟卓尧失踪了,本来说去取东西,十分钟就回来,可一直都没回来,晚宴只好提前结束,真是扫兴。”章侬说。

“你怎么了解这么清楚,你混进晚宴现场了吗?”我一口气喝完一杯水,继续取水喝。

“当然,我好歹在佟氏有不少同事,浑水摸鱼进去了,场面可真大,我这一辈子要有这么一次仪式,我真值得了,你没看见啊那个叶洁白笑成什么样子了,还故意让婚礼主持安排亲吻的环节。”章侬不满地说。

“那亲了吗?”我问。

章侬笑着凑过来,说:“瞧瞧,还是放不下吧,不过真心不喜欢叶洁白啊,还是你和卓尧看起来舒服,因为你是灰姑娘,我们这些普通的女孩子向往的都是灰姑娘的故事。”

“那是童话。”我说着,打开包,才发现包的侧面拉链没拉好,似乎丢了不少东西。

“你今晚卖了不少东西,快把钱拿出来我数数,给你分红。”章侬市侩的模样说。

我吞吞吐吐难为情地说:“我好像跑回来的时候,丢了一些。”

“丢了?不会吧,我看你丢了多少,你遇到城管了吗,这么没命跑!”章侬打开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拣出清点。

我脑海里浮现刚才在路边与卓尧面对面的情景,我并不想让他误以为我离开他过得很落魄。

“是啊……遇上城管了。”我说。

“砰砰砰……”有力的敲门声。

章侬一惊,赶忙把东西往包里拣,说:“你不会把城管引到这里了吧!”

“曼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卓尧的声音。

他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章侬比我还兴奋,站起身扭着屁股兴奋去开门,都等不及我的制止,尖叫着:“佟少——”

章侬打开了门,卓尧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些我一路丢的东西。

“佟少,快进来,坐坐……曼君,快去泡茶!还愣着做什么,我房间那个罐子里最好的茶叶!”章侬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