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页)

“右相有何话想说?”

“当初任安乐招降时求的是东宫太子妃位,如今若是任改其职位,以她的脾性,若是在朝堂上重提此事,如何是好……”

左相神色一顿,低下头暗骂,这块茅坑里的老石头,为了和他作对居然将这件事提到陛下面前来,真是胆子比天大!

果不其然,听见此话,嘉宁帝眼微眯,看着右相的神色不明。

“太子妃位关系重大,岂可轻易定下?任安乐待会便到,两相不如见过她再议如何安置。”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觐见之声。

“陛下,任将军求见。”

嘉宁帝刚欲宣见,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外面的侍卫见奔来之人是慈安殿大总管张福,一时不敢拦任他跪在了外面。

“陛下,陛下,不好了!”尖细的声音回响在上书阁内外。

看到此景,任安乐挑眉,脚一顿立在了原地。

嘉宁帝眉一沉,怒喝:“给朕滚进来,好好说!”

张福连滚带爬跑进来,平时倨傲的脸上满是惶恐:“陛下,太后晕倒了,奴才召了御医入宫……”

“咚”一声响,嘉宁帝神色骤变,手中的瓷杯敲在案桌上:“狗奴才,怎么不早点说!”

说完立然起身朝外走,行了几步记起任安乐还候在书阁外面,匆匆朝慌忙起身的两相吩咐:“朕去看看太后,任安乐既然来了,你们便替朕见见,其他事容后再议。”

“是,陛下。”两人看着嘉宁帝消失的方向肃声答道,对视一眼,重新坐到椅子上。

魏谏暗叹一声,太后年事已高,近年常有晕厥,陛下极孝顺太后,任安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入了陛下的眼,左相所谋必不会顺利。

任安乐立于上书阁外的回廊上,听得里面惶恐的禀告和嘉宁帝的吩咐,抬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匆匆消失的明黄身影。

她神情静默。

一旁的内侍走近请她入上书阁,她舒了口气,松开不知何时微握的双手,嘴角噙笑,朝大靖王朝权力最集中的枢纽缓缓走去。

平稳的脚步声临近,上书阁里端坐的两位老大人眼皮一跳,不约而同抬首。

这一望,合起来逾百岁的两人皆是一声暗赞,即便是脸色不悦的左相端着茶的手亦是一顿。

该怎么说,此女气度平生仅见,端正大气,若非眉间一抹痞气,恐怕还真担得起大靖储君的青睐。

雄踞晋南的安乐寨主果然不凡,难怪敢求娶大靖太子,若她真心助太子,东宫之位只怕会更加稳固。

右相乃太子之师,看任安乐的眼神越发柔和,左相面色微凝,端在手上的茶杯放在案桌上,发出清冽之声。

“任安乐见过两位相爷。”任安乐抱拳行礼,完全武将作风。

两人咳嗽一声,皆有些不自然。朝廷几十年没有女子入朝为官,此时受任安乐的礼倒有些别扭,但两人皆非常人,是以极快调整好心态朝任安乐看去。

“任将军无须多礼,请坐。”魏谏一摸胡子,笑道,“老夫久闻任将军名冠晋南,今日得见知传闻虚矣,实乃闻名不如见面,将军是一颗蒙尘珠啊,如今归我大靖,陛下知人善任,必让将军威名更胜往昔。”

听见右相过于夸大的赞赏,左相眉毛一抖,暗嗤一声,他敢摸着良心指天对地,见到任安乐之前,这个老头子连想都没有这么想过。

不过,任安乐……确实让人意外。

“右相过奖,任安乐一介粗人,担不起老丞相夸赞,只是年岁渐大,晋南弹丸之地难觅夫婿,听闻北土有才俊,故才前来一探。”

任安乐眼微眯,露出爽朗的笑意。

两位丞相被任安乐过于直白露骨的话弄得一愣,静默片刻,右相朗声大笑:“将军倒是个爽直的性子,日后有空不如到老夫府上坐坐。”

这一笑,眼底倒有几分真的欣赏。

见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左相重重咳嗽一声,朝任安乐道:“任将军,老夫有几句话,还望将军能听一听。”

他们两人乃当朝宰辅,本不必和任安乐如此说话,但嘉宁帝显然对任安乐甚为在意,更何况收入祟南大营的三万水师一日未被洛川收服,他们便一日不可将任安乐当成寻常朝臣一般对待。

“哦,左相请直言。”任安乐淡笑,朝一脸和气的左相看去。

“如今边疆无战事,将军任副将之职实乃大材小用,京城贵勋侯门众多,才德兼备的贵女更是不少,将军到底年华正好,不如另寻一舒坦职位,多和世家女子来往,以将军才情,想必不过多久便能名满京城,届时老夫做媒,为将军觅一佳婿,也可解将军之憾。”

不愧是权弄天下的大靖宰辅姜瑜,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尽显长辈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