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纪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结局之我主浮沉(第2/2页)

朱祁镇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只听室外奏报“英国公张辅求见”!“英国公一定是来劝阻皇上北进的!”王振望着床边那盏巧夺天工的琉璃灯,定定地说道。

“哦?先生莫非神机妙算?”朱祁镇似信非信。

“宣!”英国公张辅入内郑重其事地行了叩拜之礼,朱祁镇立即口称免礼又命人赐座。

“此番此征,国公白发出山,跟着朕一起经风沐雨,看着老国公在雨中受苦,朕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当!”朱祁镇亲自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给张辅。

张辅大感意外,此次皇上在王振的怂恿下贸然出征,粮草、军械、车马均是捉襟见肘,又遇连日暴雨,行军实在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情形下再贸然出击与能征善战的瓦剌兵相遇,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此时军中人心涣散,百官议论纷纷,再加上许多兵士受了风寒病痛在身又衣食不周不免怨声阵阵。

他原是受朝中重臣和皇家勋戚之托前来劝说皇上立即班师回朝的,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体恤,倒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国公深夜见朕,可是有话要说?”朱祁镇面色越发和煦起来。

张辅看着他年轻俊朗的龙颜,只觉得十几天下来,天子面上也似乎清瘦了不少,不禁又想起昔日他父皇宣德皇帝朱瞻基也是少年天子,初登大宝便遇到汉王谋反,也是领兵亲征,那次是不费一兵一卒,一举成功。

这一次会不会也如上次一般呢?此念一起,张辅立即如坐针毡。

他一生戎马自然知道每一次战事都不可相提并论,不管对手是强是弱,都不能存半分侥幸之心,于是肃然说道:“皇上,我军七月十六从京城出发,十九日出居庸关过怀来至宣府。一路之上屡遇暴雨,以至行程一延再延,如今半月有余方至大同,早已失了先机。既然也先已经率军北退,我军可就此班师。此行已扬了天威,又震慑了瓦剌,已算功成!”朱祁镇笑而不语,果然被王振猜中了,他侧身看了看王振。

王振开口说道:“英国公此言差矣,何为功成?那也先狡诈至极,自知难以与我五十万大军相抗,这才匆匆北撤。可是他狼子野心不死,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我朝万千边境百姓又将沦落在瓦剌的铁骑之下,皇上为天下之主怎能坐视?我军正该趁此机会直捣其巢穴让他无所遁形俯首称臣,让北方从此再无隐患。这才是我们为臣之道。”张辅乃武将出身,王振的口若悬河他是比不了的,可是听来总觉得哪里不妥,想来想去索性直言道:“王公公所言有理。只是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军三者皆损,实在不宜恋战。臣久经沙场,深知两军对垒常是虚虚实实,那也先撤退安知不是想诱我军深入从而再寻机歼之?”“英国公的话很是有些意思,难道也先想以区区三万人的兵力来设个口袋要吞下我们五十万大军?”王振笑了,他负手而立缓缓说道:“那他的脑子真是被连日来的暴雨浸坏了。”这话明摆着是指桑骂槐,英国公面上有些不悦,还要开口再驳,朱祁镇笑着点了点头,“国公的意思朕明白了,容朕再细想想,如今天色已晚,国公也早些安歇吧!”“皇上!”英国公张辅站起身,他还想再劝,可是王振却说道:“皇上如此体恤英国公,英国公也该将心比心体恤皇上才是,皇上的龙体何其尊贵,连日急行已十分劳碌原本早就该就寝了!”此语一出,英国公立即下跪行礼,“臣疏忽了,臣就退下,请皇上早早安息!”眼看着英国公退了出去,朱祁镇这才松了口气,他又重新靠在床上,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这床榻仿佛不那么舒适了,还分明有些硌人。

“皇上,如今朝中之势就如同刚刚的一幕,皇上体恤他们,可他们丝毫不见感念圣恩,事事想着自己的得失安逸,却不见一个人真心为皇上筹谋!”王振忧心忡忡。

“谁说的?”朱祁镇驳道,“先生对朕难道不是真心?”这句话倒真把王振问住了,他怔怔地立在床边,不知如何接语。

朱祁镇却笑了,“先生这是怎么了?朕只是玩笑之言,还好有先生在朕身边尽心相佐,处处提点,朕才能明断。先生就替朕拟旨吧。”“好!”王振面上大喜。

“命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领三万精兵为前锋,北上追击也先!”朱祁镇掷地有声地说完这道圣旨,便两眼一闭沉入梦乡。

所以,对于王振如何传旨,传旨之后又将引起怎样的骚动他都不得而知。

尚书王佐、邝野整夜跪伏在屋外的草丛中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立即班师回朝,军中一片混乱怨声阵阵,只是这一切都被王振轻而易举地挡在门外。

朱祁镇似乎真的累了,他睡得很香,也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