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章(第2/6页)

当时昭元帝刚召回云舒广,目的就是为了另派将领镇守塞北,故太子明|慧,应该猜得到他父皇的心思,怎么云舒广才回金陵不到一年,他竟逆着昭元帝,竭力保举忠勇侯出征了呢?

卫玠一挑眉,没想到三公子见微知著,竟能瞧出旁人想不到的这一层端倪。

被程昶这么一引,内侍倒真忆起一事来:“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先皇后病逝那年,他刚大病过一场,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塔格草原就出事了。当时忠勇侯刚回金陵大约半年,太子殿下虽与他见过两回,倒是没提要请他出征的事。后来陛下都已将出征的将军定下来了,太子殿下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忽然恳请陛下让忠勇侯出征。陛下一贯信赖太子殿下,便由了他。”

程昶问:“太子殿下当时得了什么消息?”

“这个奴婢不知。”内侍道,“忠勇侯出征后,太子殿下的病便一直不见起色,大约是成日里担心塞北的战况吧,毕竟忠勇侯是他保举的。所以后来忠勇侯惨胜牺牲的消息传来,殿下他自责不已,病情愈发重了。”

“陛下传了太医为殿下诊治,太医说,太子殿下是病在心里,倘能医好心病,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其实当时太子殿下的身子已大不好了,太医这话,不过是了宽慰陛下。奈何陛下信了他,为了让殿下不那么自责,认定塞北一役惨胜,乃忠勇侯贪功冒进的过失,还褫了宣威将军统帅的衔,让他作为招远的副将出征。”

然而正是这个决定,招远叛变,累及塔格草原一役大败,太子程旸病入膏肓。

“败仗的消息传来,殿下他伤心不已,立刻就找了人去查。”

“查什么?”

“不知道。”内侍道,“太子殿下他养了一些很忠心的武卫,他们要查什么,像奴婢这等身份的人,是不让晓得的。不过照奴婢看,或许是招远叛变的内情吧。”

“不对。”一旁的宫女忽然出声,“太子殿下查的事情,跟先皇后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程昶问。

宫女道:“有几回我为太子殿下打水更衣,站在寝殿外,隐隐约约听到太子殿下和武卫的谈话,说‘先皇后’什么,哦对了,还提过‘明隐寺’。”

“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宫女道,“而且一直到太子殿下身陨的前一日,他还传了那个武卫,奴婢最后听到武卫对故太子说‘尚未找到’,又说‘几年过去,样子都变了’,大约先皇后仙逝以后,太子殿下他就在找什么人吧。”

程昶听了这话,对卫玠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如果这宫女与内侍所言不虚,太子程旸一直以来都在一个与明隐寺有关的人。那么这个人,极可能就是卫玠日前提过的昭元帝流落在外的皇子。

可是,先皇后乃正宫娘娘,育有几子几女,彤册上记得清楚明白,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必然非她所出。既然非她所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故太子忽然保举忠勇侯出征塞北,是否也与这个皇子有关?

但程昶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当年的大致情况已了解得差不多了,他单刀直入:“故太子究竟是怎么没的?为何会有人说是投毒?”

“这……”内侍稍微犹豫,“当年太子殿下确实被人投了毒。那个投毒的人,就是郓王。”

“其实当时殿下已无药可医了,就是强撑下去,至多也就能活过三五日吧。但是那日太子殿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让奴婢二人为他整衣冠,要去面圣。奴婢们为他整到一半,郓王就来了,端了一碗参汤,称是‘万年血参’要敬献给太子,说吃了对身子大有裨益。但太子殿下似有话要对郓王说,屏退了奴婢二人。”

“奴婢二人刚退出殿阁不久,就听到里头传来碎碗之声,太子殿下怒斥说……”内侍想了想,“他说郓王‘糊涂’,又说他‘竟敢投毒来害他,他本来当他犯了错,有心悔过,不打算与他计较了’。奴婢二人听是出了事,就进了殿里去,看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