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第3/4页)

“枢密使大人当年害得忠勇侯战死,而今不能为殿下所用,有此一劫,乃是他自作孽。”侍御史道,犹豫了一会儿,又问,“既这样,殿下可还要对三公子下手?”

“自然,他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绝不能活着。”

“可是……三公子虽不怎么敏锐,琮亲王殿下却是极厉害的。若是琮亲王知道了三公子被人谋害,定会追查到底,万一查到殿下身上,继而把所有的事都揭开,只怕今上再不会信任殿下您了。”

“父皇他可曾有一日信任过我?”马车里的人冷声道。

“再说了,你以为单凭一个程明婴,忠勇侯就可以平反?姚杭山就能获罪?”

“这桩案子,非是要惊动琮亲王不可。只有明婴死了,琮亲王顺着他生前追查的冤情往下查,才能闹到父皇跟前,父皇才会治姚杭山的罪。”

“何况本王这个皇叔,名声虽不怎么样,却十分得父皇信任。”马车里的人道,“知道父皇为何这么信任他吗?”

“因为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就算明婴死了,琮亲王至多查一查忠勇侯的案子,绝不会把当年那些丑事揭开来。一来,那些事看起来与明婴没什么关系;二来,这是天家秘辛,揭开来,反而给父皇脸上抹黑。琮亲王不去揭那些事,就不会猜到明婴的死,是本王动的手。”

“是。”侍御史躬身一拜,“还是殿下缜密,考虑得比属下更周到。”

“那么还是按计划,等过几日上白云寺祈福,便对三公子下手?”

“嗯。”马车里的人应了一声,“去,告诉白云寺的暗桩,把消息透露给明婴手底下的人,就说能证明忠勇侯无罪的证人正是被扣在白云寺的清风院里。”

他说着,大惑不解道:“本王这位堂弟,实在是命大,上回花朝节,分明已死透了,不知怎么回事,竟活了过来。”

“是,属下也听说了,跟死身回魂似的。”侍御史道,“不过殿下放心,这回属下一定悉心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三公子他,也就只余几日光景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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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昶回府后,也不耽搁,当即就托人去打听当年忠勇侯的案子,不出三日,下头的人就过来回话了。

说忠勇侯战死后,旧部大都遗在了塞北,但因为朝廷中有人参忠勇侯贪功冒进,其中有几人便被秘密押回了金陵审问,又因为今上没给明话,这几人不好被堂而皇之地送去大牢,几经辗转,现如今被软禁在白云寺的清风院里。

程昶没料到这么快就得了消息,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清楚忠勇侯案子的细枝末节,原想找云浠商量,但云浠带兵去京郊平乱未归,去信亦来不及——明天就该去白云寺了。

思来想去便也作罢,程昶想,还是自己先去跟清风院那几个罪人打听一番,看看是否确实能证明忠勇侯有冤,也省得云浠回来后空欢喜一场。

隔日天不亮就要起行,这夜不过暮色将至,程昶便洗漱完,预备睡了。

他思量了一整日,有些乏,几乎是沾枕即眠。

恍惚中又入梦,梦里先是一片白茫茫,尔后慢慢浮现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他认得,是他上辈子常去的那家医院。

在梦里,他仿佛是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停在一间病房前,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vip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一旁还有两个做记录的护士。

程昶走进一看,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护士做完记录,唤来护工看守,退出病房,去办公室交报告。

办公室里除了程昶的主治医生,还等着一人,是他大学时,关系最好的室友。

“怎么样?”室友问。

主治医生看了眼护士送来的报告,说:“三腔起搏器和心脏匹配程度很好,血压,心率一切正常,一般人有这数据,已经可以出院了,等一个月以后再来复查,就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