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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明天的生产进度安排。明天是周三,所以流水线上会有几辆“特制汽车”,不是给公司经理层的,就是给他们的朋友的,再有就给是那些影响力够大的人,可以保证他们订的车受到超出一般的待遇。领班和质量监控员都已经得到消息了,于是,所有的这些“特制汽车”都会得到特殊照顾。负责车身的工人会小心翼翼地安装上框顶板、车座椅和内饰,与平常相比,一定会小题大做一番。还会有人密切监督发动机和传动系统顺序。之后,质量监管员会对汽车进行全面的检查,并在发货前下令再做些补充和调整工作。每天有15~30辆汽车会被厂里的经理层晚上开回家,第二天再开回来并提交路面测试报告,而这些“特制汽车”也在其中。

当然,马特·扎列斯基也知道,现在安排生产“特制汽车”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如果这辆车刚巧是给厂里经理层的。总有几个工人满腹委屈,对管理层心存不满,有真真切切存在的,也有凭空假想出来的,他们很高兴能有机会“跟头头扯平”。然后,传说中的“软饮料瓶”就很有可能成为现实——他们会把脚踏板里面弄松散,因此只要用到这辆车,汽车脚踏板就会咯吱咯吱地响。加工时,故意松动螺丝或是放一块厚金属都能达到这个效果。还有一个技巧就是从里面把后厢盖焊上,技巧娴熟的焊接工从车后座上只需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这也是马特这些人在给自己的车安排生产时不用真实姓名的原因。马特放下第二天的生产安排,反正已经没必要再看一遍了,他今天已经看过了。现在,该回家了。他站起身来,又想起了芭芭拉,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突然间,他感到非常疲倦。从夹层下楼时,马特·扎列斯基觉察到某种骚乱不宁的叫嚷声,还有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他不假思索地停下脚步来搜索这个声音的来源,因为厂里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他的事情。声音像是从南区餐厅传来的。他听见急迫的喊声:“上帝啊,来人啊,快叫保安来。”几秒钟后,他一面赶赴骚乱现场,一面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一个清洁工发现了被挤在一起的两个自动售货机取款员和弗兰克·帕克兰,他头脑很清醒,立即跑去打电话报了警。而马特·扎列斯基听见的叫声,是后来陆续赶来的人在叫喊,那时候,救护车和厂里的保安,还有外面的警察都已经在赶赴现场的路上了。

不过,马特还是比所有外援都更早地到达了地下一层的清洁工更衣室。他一路吆喝着穿越紧张不安的人群赶到现场,看见了三个躺着的人,其中就有弗兰克·帕克兰,他们一个半小时前才在领班会上见过。帕克兰双眼紧闭,肤色灰白,鲜血淌过发间,凝结在脸上。一个值晚班的办公室文员拿着急救箱跑过来。他把帕克兰的头捧在自己的大腿上,试图摸摸他的脉搏。文员看着马特说:“他大概还活着,扎列斯基先生;还有一个人也活着。不过,至于他们还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这时,救护车和安保人员也到了,接管了眼下的局面。身着制服的当地警察最先到位,接着便衣侦探也迅速到场加入调查。

马特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没办法离开工厂了,此刻工厂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被警车重重围住。显然,警方认为犯罪分子还在工厂里,由于三名受害者中已有一人确认死亡,此案便成了一起抢劫杀人案。

过了一阵儿,马特回到自己在夹层的办公室,无精打采地坐在里面,精神麻木,萎靡不振。

弗兰克·帕克兰明显伤情严重,马特只看了一眼,便感到震惊不已。还有刺穿印度人模样取款员身体的那把刀,也把马特吓得不轻。不过,马特不认识那个死了的人,可帕克兰是他的朋友。尽管这位领班和副厂长有过口角之争,一年前还有过一次激烈地言语争执,但那都是工作压力导致的分歧。平常他们还是互相尊重,彼此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