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无奈芳心遭误解忍教好梦总成空(第4/6页)

羊牧劳内功深湛,中了梅花针之后,就立即封闭了穴道,不让梅花针再往里钻,这时已把梅花针剜了出来,他随身带有金创药,中的剑伤也不算很重,敷上了伤,仍然可以行走,当下应招而来。他见了田承嗣甚觉惭愧,但一想到寇名扬比自己伤得更重,又觉聊可自慰。

羊牧劳本领非凡,虽然不懂妙慧神尼的手法,也依然能解了穴道。田承嗣正在欢喜,忽听得有人叫道:“咦,这床底下似乎有人。”

田承嗣也听得悉悉索索的声响,喝道:“什么人?拖他出来!”那老护兵一弯腰看见两条雪白的大腿,嚷道:“咦,是个女贼!”一拖拖了出来,看清了面貌,登时有如触电一般,慌不迭地放手,吓得呆了。

他拖出来的正是田承嗣心爱的姬妾,这时房子里挤满了人,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田承嗣的儿子浑身颤抖,叫道:“爹爹,饶命!”田承嗣气得面色铁青,一巴打去,喝道:“畜牲,畜牲!你、你、你干得好事!”一口气涌了上来,登时晕了过去。

田承嗣晕倒自有他的家人救他,不必细表。且说史若梅逃脱之后,翻过墙头,前面只有一条大路,心想:“他大约还未走得远吧?”心里又是羞怯,又是兴奋,可是她一直走出了十多里路,还是未见段克邪的影子。

史若梅好生失望,不禁自思自想:“难道他刚才没看见我?不知道我是在暗中助他么?怎么不等等我?”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背后有脚步声追来,回头一看,只见是个少年男子,却不是她所想望的段克邪。

史若梅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呆了一呆,手按剑柄,问道:“你是谁,追我作甚?”那人“噗嗤”一笑,说道:“红线妹妹,你不认得我了么?”

史若梅一喜非同小可,叫道:“隐娘姐姐,原来是你,你怎么扮成了个俊小子了。”

她和聂隐娘自小至大,都在一起,且又是同一个师父习技的,当真是情逾姐妹,只因他们的父亲都做了封疆大吏之后,这才分开的。如今史若梅与她意外相逢,自是高兴之极。

聂隐娘笑道:“你别忙着问我,我先要审一审你。”史若梅道:“咦,我做错了什么事?要劳姐姐审问。”聂隐娘道:“你为何不待人迎亲,便先过门了?”史若梅嗔道:“姐姐,别作贱我了。你刚才既在园中,难道不见我是怎么对待那个癞蛤蟆吗?”聂隐娘笑道:“我还当你未曾出嫁,便要先立下马威呢。”史若梅扑上去要撕她的嘴,聂隐娘道:“别闹了,别闹了,算我说错了话,我向你赔罪。他是个癞蛤蟆,你是只天鹅,癞蛤蟆怎配吃天鹅肉呢,怪不得你不欢喜他了。”史若梅道:“你别只管抓着人家的碴儿好不好?我不是自高身份,但田承嗣的儿子确实不像个人。”当下将她刚才为了逃避羊牧劳的追赶,闯到田承嗣的房中所见,说给聂隐娘听。聂隐娘听得面红耳热,又忍不着哈哈大笑。

聂隐娘边笑边道:“我明白了,你不欢喜姓田的癞蛤蟆,敢情是爱上了姓段的俊小子?”

聂隐娘本是随口和她开开玩笑,只见史若梅却突然满面通红,低下头来,问道:“姐姐,你可有发现他的踪迹么?我今晚的行事,正都是为了他的。”聂隐娘怔了一怔,庄重说道:“啊,原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史若梅道:“姐姐,你我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实胜似同胞骨肉。我的事情,不愿瞒你。他、他、他实在是我的未婚夫婿。”聂隐娘大为惊诧,问道:“你是几时和他定了婚的,既是和他定了婚,为什么你的父母又将你许配田家?”

史若梅道:“正是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出世的第一天,就许配了给他的。我现在的爹娘,并非我的生身父母。我原名叫史若梅,薛红线这个名字,从今之后,是不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