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堪嗟蜗角争蛮触欲向刀头舐血腥(第2/9页)

窦元吴钩一个盘施,恰好迎上了刘芒,“嗤”的一声,连着衣裳,撕去了他肩上一片皮肉。

展伯承反手一剑,护着刘芒退下。

窦元双手同使两般兵器,只是一招,就迫退对方四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身形一晃,扑上前去,这一次却是舞动铁牌,向刘振磕下。他看准了刘振受伤最重,意欲先杀了他。

褚遂一手还扶着刘振,急忙挥刀斫去,窦元冷笑道:“就让你们两个冤家一同了结吧!”劲力贯注,铁牌沉重如山,压得褚遂的雁翎刀抬不起来,反而向自己的顶门砸下。展伯承慌忙来救,却给窦元挥钩拦住,冲不过去。眼看只差三寸,褚遂就要伤在自己的刀下!

独孤宇一声长啸,朗声说道:“窦舵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名家身份,不肯偷袭,先叫一声。独孤宇虽然也受了两处伤,但比起褚遂、刘振他们,还是比较轻的。他气力不足,但点打穴道,手法仍是又狠又准。

窦元对独孤宇也有几分顾忌,见他折扇点到,只好放开褚遂,盾牌一个盘旋,护着穴道,吴钩一指一划,把独孤宇的折扇拨开,反划他的脉门。展伯承、刘芒刀剑齐出,解开他这一招。

窦元冷笑道:“独孤宇,我已指给你一条阳关大道,你偏不走,却要闯进鬼门关来么?”

独孤宇淡淡说道:“窦舵主,多感盛情。但你却未免看错人了!我若然让你杀尽我的朋友,我却一走了之,那不是成了贪生怕死的小人了?”

刘振大为感动,说道:“独孤老弟,这不关你的事,你——”独孤宇亢声说道:“刘大哥,不要多说了。咱们结义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么?”

窦元双目斜睨,冷笑道:“独孤宇,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还逞什么英雄?你当真要陪着他们送命?”

独孤宇对窦元曾有赠药之恩,窦元怕杀了他,传出去于自己名声有损,是以不愿即下杀手,希望独孤宇知难而退。

不料独孤宇却哈哈笑道:“不错,我们是个个都受了伤。你的功力已复,要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自是不在乎多我一人了。正因如此,我独孤宇要在临死之前领教你窦舵主的高招!”

这番话暗含讥讽,一句“功力已复”,轻轻带过了赠药之事,既斥骂了窦元的手段无耻,同时表明了在这样情形下他来助战,并非以多为胜。妙在不带一个骂人的字眼,却比指着窦元的鼻子痛骂还更令他难堪。

窦元老羞成怒,喝道:“好,你既然要讲义气,要作好汉,那我就成全你吧!”舞动铁牌,向前推压,左手的虎头钩便似毒蛇吐信,在铁牌下面伸出,片刻之间,连袭对方老少五人。他看出独孤宇尚堪一战,十成攻势之中,有五成是指向独孤宇。

褚遂等人凭着一股同仇敌忾的精神,互相呼应,拼命抵挡,居然又斗了二十招。但褚遂毕竟年纪太老,锐气一过,首先便支持不住,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白刃晃动,连敌人的兵器指向何方,都看得模糊了。

展伯承紧紧靠在褚遂身旁,给他招架。褚遂一咬牙根,沉声说道:“小承子,你跑了吧!爷爷活了七十岁,死不足惜。你留着这条身子,给你父母和爷爷报仇!”

展伯承哪能抛弃褚遂,拦在褚遂身前,说道:“不,还是爷爷你走吧。你带了龄姐走,她会给刘大哥报仇的,那也是为我报仇了!”在这生死关头,展伯承还是没有忘记被缚在房中的龄姐,怕这窦元杀了他们之后,再去杀他的龄姐。刘芒听在心中暗暗惭愧。褚遂则不觉老泪纵横,叹了口气。

窦元纵声大笑道:“你们还想跑吗?一个也跑不了!嘿,嘿!姓展的小子,你倒有义气啊!我本来答应你母亲不杀你的,可谁叫你今晚却来和我动手,这就不算我违背诺言了!”他明明是抱了“斩草除根”的主意,但说起来却似乎他还很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