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第2/43页)

在1897年的秋天,当克朗代克的发现将整个世界的人都吸引到冰天雪地的北方的时候,巴克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巴克不看报纸,而且他不知道园丁的一个帮工曼纽尔是不可交的伙计。曼纽尔有一个改不掉的坏毛病,他爱玩中国赌博。另外,他在赌博中,有一个改不了的弱点——

相信一种胜利法。这注定了他倒霉的命运。要施展他的那套胜利法,就需要钱,可是当一个园丁帮工的工资还满足不了他妻子及一大帮孩子的生活开支。

在曼纽尔背信弃义的那个难忘的晚上,法官正在参加葡萄干种植者协会的会议,男孩子忙着组建体育俱乐部。没人看见他与巴克穿过果园出去,巴克自己也猜想,他们只是去溜达一会儿。除了一个单身男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来到了飘着信号旗的名为学院园的小车站。这个男人与曼纽尔谈了话,钱在他们之间叮当作响。

“你在把货送出之前,也许应该把它包装好。”陌生人粗声粗气地说,曼纽尔便将一根粗绳子双重地套在巴克项圈下的脖子上。

“只要拧紧绳子,你就可以将他勒得半死。”曼纽尔说,于是陌生人咕哝一声,表示赞同。

巴克不失尊严地静静地让绳子套在脖子上。说实在的,这件事有点儿反常,但是他已经学会信任他所认识的人,相信他们的智慧是他所不能及的。但是,当绳子的一头被交到了陌生人的手里时,他凶狠地嚎叫起来。他仅仅是在表明自己的不满,他的自尊使他相信,表明不满便是在发布命令。但是,叫他吃惊的是,他脖子上的绳子被收紧了,紧得他呼吸困难。他顿时火冒三丈,朝那个男人扑上去,可是他刚跳到半空,那人就抓住了他的喉咙,并熟练地一拧绳子,便将他摔得个四脚朝天。接着,绳子残酷地收紧了,巴克狂怒地挣扎着,他的舌头从他的嘴里挂了出来,他宽厚的胸脯在徒劳地上下起伏。一生中,他从没有受到如此下作的虐待,而且他一生中,也从没有如此气愤过。但是,他的力气渐渐小了,他的眼睛模糊起来。于是旗子信号一打,火车停下了,那两个男人将他扔进了行李厢,而这时的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的舌头在作痛,他正被什么车子摇摇晃晃地载着走。在穿越叉道口时火车机车所发出的嘶哑汽笛声使他明白他在什么地方。他常常与法官出外旅行,不会不知道乘坐在行李车厢里的感觉。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睛里闪耀着一个遭绑架国王的万般怒火。那个男人跳起来去勒他的咽喉,但是巴克反应却比他来得迅速。他的嘴一下咬住了那人的手,死死地咬住,毫不松口,直到他再一次被勒紧脖子失去知觉为止。

“唔,有疯狗病。”那人说道,将他被咬伤的手藏起来,没让行李车乘务员看到,乘务员被争斗的声响吸引了过来,“我正送他到旧金山的主人那里去。那里有个名犬医说,他能给他治病。”

关于那个晚上乘车的事,那人在旧金山海滨一个沙龙的后仓房里为自己大谈特谈了一番。

“而我所得到的仅仅是五十块钱,”他满腹牢骚地说了,“这样的事,就是给我一千元的现金,我也不再干了。”

他的手用血迹斑斑的手帕包了起来,而且右裤腿从膝盖被撕到了踝节处。

“另外的家伙拿了多少?”沙龙老板盘问道。

“一百,”他回答说,“一个子儿也不肯少,我没有办法。”

“那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元,”沙龙老板算计道,“看看他是不是值这个价,否则我就成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