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7页)

她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展千帆出岔子了,她们迫不及待的掠过去。

展千帆没有事,他遽然旋身,发出一记低喝,将手掌抵住宗达仁的小腹。

邢伯英也伸出双掌,紧贴在宗达仁的胸口上。

“你护心脉,我导丹气。”展千帆声似沉雷,字字清晰而慑人。

邢伯英颔首应答。

宗明慧忙将火矩凑近父亲,她发现父亲的脸色玄异,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那是走火入魔的初象,瞧得宗明慧心中大骇。

连丝藕也升起愧咎之情。她告诉自己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询问起宗芷芳的不幸,因为此刻正是宗达仁提气运功为展千帆疗伤的紧要关头,宗芷芳的惨死对宗达仁来说,无疑是一道残酷的打击。以她一介初逢乍识的陌生人而言,她听到这桩事故都忍不住义愤填膺,更何况是痛失爱孙的宗达仁,他如何能够心如止水而漠然无动于衷?

宗达仁终于睁开眼睛了。

宗明慧和连丝藕也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了。

“抱歉!”宗达仁愧然道:“宗某无能,给二位少主添麻烦了。”

“没那话儿!”邢伯英欣悦于色:“宗前辈到底内力深厚,总算有惊无险的安渡危关了”。

连丝藕来到宗达仁的前面,“噗”地一声,长跪在地。

“做什么?丝藕!”

“对不起,达仁伯,丝藕不谙轻重,差点儿铸下了大错。”

“胡说,是我自个儿定力不足,分心岔气,与你无关,你不许自责。”

宗明慧陪跪道:“丝藕妹妹,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一味发泄,忽略了老父的心情,要怪,怪我不懂事。”

“你们通通给我站起来。”

宗达仁沉重的道:“这怎么能怪你们?老夫练气数十年,竟会在要紧时刻杂念难除,若不是两位少主出手及时,保住我这身所学,我个人这一身武功俱废尚不打紧,倘使拖累了二少跟着岔气,教找地下如何面对故人!”

“达仁伯,您这么说让千帆何堪?”

展千帆沙哑的道:“芷芳死得冤,达仁伯悲痛逾恒,而千帆不肖,还让您为我操心,二伯,千帆连累了您。”

宗达仁掩不住痛楚,他摇头说道:“别为我圆词了,千帆,如果今儿早上我不曾骂芷芳,激得那丫头忿然出门,也不会害得她遭人毒手,死得这么冤了。”

“达仁伯,我们都很清楚,由于展出事才会造成你们祖孙口角争执,所以追根究底,罪魁祸首还是我展家船坞。”

“二位无需争拦孙小姐身故的责任。”邢伯英旋接口道:“追究芷芳姑娘的死,我绿衫会难解其咎。”

展千帆皱起双眉:“伯英。”

“请听我说完,千帆。”

邢伯英用力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走向一株桃木,以手攀抚枝桠,此刻,晚风瑟瑟撩动每一个人的衣袂,邢伯英沉窒的声音混浊在风里,飘送至每个人的耳中,道:

“虽然一般的人并不知道展邢两家情谊深厚,然而千帆这儿,他可以为我今日的这一番话做证。”

邢伯英转身望向相对盘坐的展千帆和宗达仁。

月光下,展千帆的眸子异常的清澈,他缓站起来,同时也扶起宗达仁。

“家父与展叔一向惺惺相惜,私底下,家父曾经说过,长江四霸中,唯有展叔才配称铮铮铁汉,一代豪杰,而且也只有展家船坞的父子三雄,才值得教人剖心坦腹,刎颈攀交……”

展千帆蹙顿道:“邢大哥,你要我如何自处?”

“请直呼我的名字,也请让我把话说完。”邢伯英表情认真:“我这个马不停蹄由九江赶至鄂城,就是为了向宗总领阐明你我两家不为人知的交谊,同时也要向宗总领解释此番你我两家船帮发生争端的真正原因。”

邢伯英转望宗达仁又道:“宗前辈,我能不能像千帆一样,换您达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