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走风尘失书贾祸(第4/6页)

店主一拉南七号的门,屋中客人,早在门口站着了。

武建勋一看当门而立的这个人,也就是二十多岁,面皮白暂,剑眉朗目,细腰扎背,仪表不俗,穿着件蓝绸长衫,薄底缎鞋,油松松的一条辨子拖在脑后,于文雅中寓英挺之气。

武建勋厉声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这人不慌不忙的答道:“商民姓华,名云峰,原籍是安徽人。”

阮松在武建勋的背后说道:“大人,别叫他走,就是他。”

武守备微扭头低叱道:“不要多嘴,我知道。”

随向华云峰问道:“你从哪里来?进潼关有什么事情?讲!”

华云峰答道:“商民是由临淮关来,到华阴县看望个朋友。”

武建勋冷笑道:“你这位朋友大概是娃杨吧?”

华云峰不由一怔。

武建勋把脸色一沉,厉声问道:“华云峰,你从临淮关来,好!临淮关被发捻盘据多时,你既然从那里来,定知贼众何时取我潼关吧?”

华云峰面色一变,满面怒容的答道:“商民不明白大人的话。商民奉公守法,匪众取潼关不取潼关,商民哪会知道!”

武建勋道:“你不用巧辩,你进潼关遗失了什么东西了么?”

华云峰忙答道:“大人可是捕获了窃贼么?”

武建勋道:“窃贼不窃贼与你何干?”

华云峰道:“商民来到渣关,因为进潼关时,得经关上驻防的官兵检查,人多拥挤,商民一时太意,被贼窃偷去一个小包,还有几两银子。丢了几两银子倒是小事,纸包中给人带的一封书信,失落了实无面目回去。要是大人已把这封信得着了,赏给商民,感恩不尽!”

武建勋笑着说道:“这一说,信的确是你的了,信封上写的是什么字样?”

华云峰道:“上面写的是:潼关华阴县龙潭街杨文焕收。”

武建勋大喝一声:“给我锁了!”

话声未落,哗啦的三挂铁链套在了华云峰的颈上,动手的是一名把总,手底下真利落,跟着往前一带,打算给华云峰个苦头吃。

哪知华云峰剑眉一蹙,一手把链子捋住,往回一坐腕子,喝声:“凭什么锁人!”

那把总被链子一带,踉跄的往前冲出两步,砰的脑袋撞在门框上。

把总“哎哟”了一声,大嚷道:“好小子,你敢拒捕?”

其余的兵弁,呛啷各亮腰刀,往上一围。

武建勋手指华云峰喝叱:“大胆反贼,还敢拒捕脱逃么?”

华云峰急怒交加的说道:“我一个平民百姓,犯了什么罪?竟以匪犯待我!”

武建勋叱道:“你来自匪巢,给那杨文焕下书,有推戴发贼伪忠王的言辞,你一定是来这里卧底,预备等那反贼取关中好作内应。你还算良民吗?你也不用跟我分辩,有本事到大营再辩剐,我是奉军门令捕你,你只要敢这么日无法纪,那可要自找苦吃!”

华云峰颓然说道:“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怨,竟拿反贼诬我,我就随你去见军门,看他能把我怎样?”

武守备又吩咐那把总,把华云峰身上洗洗,把总过来,把华云峰身上洗了一过,并没有搜出什么犯禁违法的东西,只有襟上挂着一只九龙玉佩,弁勇伸手就想给摘下来。

华云峰一闪身,怒叱道:“这是作什么?我这只玉佩,价值千金,你要见财起意么?”

这弁勇一时难堪,羞恼成怒,一扬手,照华云峰脸上打来。

华云峰一偏头,用左手往这弁勇的右腕上一敲道:“别打人!”

那弁勇“哎呀”一声抱着手腕子,疼的咧着嘴说不出话来。

弁勇一看守备武建勋,正怒视着自己,弁勇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敢再言语。

另一名弁勇,从屋中提出一个狭长的小包袱来,提到武建勋面前,解开包袱一验看,见包着几件衣服,跟一对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