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大战天竺(第2/24页)

于安江道:“所以他们拐弯抹角的,要逼你章逸着便服到城外一对一地决斗,让你死得像是江湖仇杀,懂了吧?”章逸暗忖道:“于安江是个老官了,凡事总从官家的想法去推测,这回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朱泛却有些不服地道:“就算如此,俺猜对手是他们的大师兄绝垢僧,芫儿猜是天尊、地尊本人,于老为何说都错了?”于安江道:“若是由俺来使坏的话,只要章头儿被逼得依言一人单刀赴会,俺才不跟你打什么一对一的决斗。”郑芫道:“你要以多胜少?”于安江点头道:“俺不等章头儿到赴约之地,只要他一出城,俺就找个绝佳的地点埋伏几个高手,一阵围攻便要了章头儿的命,谁还真的和你玩一对一决斗?可笑啊,亏你们两个还自以为鬼灵精哩!”郑芫听得又气又瘪,涨得一脸通红,却不得不承认于安江说得有理,心想:“这家伙坏透了,幸好跟咱们在同一边。”

朱泛倒是从善如流,立刻同意于安江的话,道:“有理。咱们就马上去查查从城门到普天寺一路上的形势,同时也要多找些人埋伏起来,到时看是谁袭击谁还说不准呢!”郑芫道:“我去灵谷寺求援。”朱泛道:“嗯,时间也许还够,俺也要赶快送飞鸽到武昌去求援。”章逸沉吟道:“俺要再跑一趟萼梅庵,请教一下那位昔年明教的土木堂堂主董碧娥。她的土木机关之术名满江湖,是不是能给咱们的埋伏布置出点主意?”

同此时间,燕京城的白云观里,全真教的完颜道长和明教十大武功的传人傅翔,正处于突破武学修为的紧要关头。他们在一间三丈长、两丈宽的修道房中,日夜不休地钻研如何进入武学中从来没有人达到过的境界,已经整整七天了。

这七天中,只有阿茹娜在旁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其实这一老一少七天来大部分的时间没有做什么事,只是在沉思及长考。每隔一段时间,两人会对坐四掌相交,直到两人顶上冒出的蒸气有如祥云盖顶,这才四掌分开各自运功,似在消化方才四掌相交时累积的真气;再隔一阵,两人便同时跃起飞快地过招。阿茹娜看得似懂非懂,也没有机会相询,因为一老一少马上又盘膝坐下,进入冥思。

阿茹娜虽然没有武功在身,但是对于全身经络穴道的行功运气却不外行。她隐隐觉得,两人刚开始时进境极不顺,不断停下来交换意见,也不断商量改变方式;但是从第四天起似乎渐入佳境,两人对话愈来愈少,而练功时愈来愈显自在欢喜。阿茹娜有种预感,似乎突破的时辰快要到了。

果然,在一次长达两个时辰的四掌相交之后,两人忽然同时站起身来,完颜道长双掌缓缓提到胸前,沉声说了两个字:“验收!”傅翔肃然答道:“遵命!”于是开始一招一式对拆起来。

阿茹娜瞧见起先是傅翔抢攻,但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一招真正使完,便又换成另一招毫不相连的招式,完颜道长却立在原地,双足有如被钉住了,只是不断地指指点点,傅翔就愈攻愈退。双方距离愈来愈远,四掌发出的掌力却如波涛汹涌般愈来愈强,阿茹娜只好退到墙角,才不致被掌风推倒。又过得片刻,完颜道长开始对傅翔进攻,傅翔一会儿固守,一会儿反攻,渐渐两人似乎陷入一种半意识的状态,全神投入却意态放松,不自觉间两人已使出了好几套新的运气出劲之法,以及配合而生的新招式,只是在彼此绝妙的攻防之中一闪而过。他们自己已经感受不出,这每一招每一式的威力,都足以震动武林。

终于两人渐渐进入完全不受外物影响的状态,出招拆招已不带任何意识,攻守双方都达到一种武学的“涅盘”,彼此出手皆无陈招,因势而生,施过即灭。忽然之间,两人同时退出半丈,双臂缓缓垂下,静坐了下来。阿茹娜却感到房中的空气似如有形之物,仍是汹涌鼓荡,良久方才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