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兄弟启程忙

第二天一早,陈风崇看着眼下乌黑的孙向景收拾一夜的结果,满头黑线,只觉得脑中眩晕更甚昨日,心中烦闷恨不得一吼而出。

忍之又忍,又默念了两片清心劝善的经文,陈风崇还是忍无可忍,指着那一大堆东西,朝着孙向景扯直的脖子,怒声吼道:“你出门为何还要带上古玩香炉?这对破铜烂铁又是什么玩意儿?”

孙向景嬉笑着,站在一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小箱子旁边,一一指着地上小山一般高的东西,逐件地给陈风崇分析这些东西的用处,言语间这满地包裹箱子竟都是有用的,或是平日里养神清心所用,或是闲暇时修炼蛊术的材料,还有一大堆铜铁事物,却是孙向景最近对机关之术起了兴趣,也要带着一路研究练手用的。

陈风崇额角青筋直跳,更是大声吼道:“你跟方旭出门,也是带这么多么?我哪里是你师兄,我就是你的牲口罢了!”

孙向景依旧嬉笑,却突然神色一变,做足了委屈模样,两眼泪汪汪地,怯怯拉着陈风崇的衣袖,小声哽咽道:“师兄莫要生气,我……我少带些就是了。”

陈风崇只觉得无尽危险,心中暗叫不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师娘比他还大的怒吼道:“陈风崇!这还没出门呢,你怎地就将你师弟弄哭了?”

说话间,就见师娘从背后走了出来,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陈风崇,又看了看皱眉嘟嘴的孙向景,再转头看着地上一堆东西,不住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怎的连东西也不会收拾了。只带这么一点行礼,路上可怎生是好?”

听着师娘的前半句话,陈风崇的脸色还舒缓了些;一听见后半句,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当即就要昏死过去,耳中嗡嗡作响,却是热血冲脑,一时难以招架。

孙向景自然是仗着师娘的宠爱妄为,自己也知道带不了这么多行礼,只不过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整理了自己的所有之物,将许多杂乱的东西分类装箱收好,倒不是要带着上路,不过是逗陈风崇玩。不过说也奇怪,却也是昨夜孙向景收拾行李之时忽有所感,觉得有必要收整自己的东西,这才苦苦熬了一宿,将他和徐方旭房里属于他的一应事物都理了出来。

师娘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两人的行礼太少,这边又还准备了许多。往常孙向景和徐方旭出门的时候,顶多只待些衣物银钱,打不了再塞上一包干粮点心,师娘也就放心让两人去了。可是陈风崇不必徐方旭,他师弟那点仔细妥善之处却是一点都没有学到。师娘生怕孙向景跟着陈风崇受了一点一滴的委屈,恨不得将整个庄子拆散了叫两人带上,再派上数十名仆役跟随伺候,心里才能稍微安定些许,却真是收整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倒也不说陈风崇粗心马虎,只是他历来喜欢大而化之,细节上不甚留意。师娘又是对孙向景疼惜太过,恨不得将一切都为他算计考虑清楚,点滴不敢马虎。只是三人准备的这些东西,要是全部带上,莫说轻装出行,陈风崇只怕还得再雇上一两马车才能动身。

好在长生老人是清醒的,一出来看见满地的东西也是苦笑不得,令孙向景将不用的东西收回房去,又叫师娘极力精简了她准备的那些事物,最终只留下了几个包裹,直叫陈风崇满眼热泪,大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也是众人有心玩闹,加上陈同光受了朝廷的文书出发,沿途行踪难以探寻,一时也找他不到,也不急着赶路。只是玩笑归玩笑,几人准备到了中午时分,还是将一应的行囊准备妥当,在师父和师娘的叮嘱目送之下,陈风崇背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同一身轻松的孙向景离开了山庄,踏上了前往西宁城的路途。

江南的这场细雨,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停歇,淅淅沥沥地,一直下到了两人出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