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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杨登科在聂小菊前面提到曾德平关于领导选司机的比喻,说:“我讨老婆时,如果也像董局长选司机这么小心翼翼,恐怕现在还是人一个卵一条。”聂小菊圆睁了杏眼,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什么时候都喜欢作贱我们女人。”杨登科说:“还没严重到这一步吧?”聂小菊说:“我就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潜意识里巴不得老婆像司机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杨登科说:“不过你放心,如果我做了领导,一辈子肯定只用一个司机。”

笑骂了一阵,言归正传,聂小菊说:“不过曾德平说的也确实是那么回事,谁见过哪个单位的一把手没配专车司机?别说堂堂正正的农业局,一些副处甚至科级单位一把手都配了高档专车,上下班都由专车接送,那派头比中央首长还要足。我们九中就有一位老师的丈夫在市里一个什么拆迁办做主任,仅仅一个小科级,也配了专车,而且是本田的,想想堂堂正处级农业局局长都没专车,还不如一个科级拆迁办主任,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说出去恐怕谁都不相信。”

聂小菊的话使杨登科信心更足了。他也知道董志良至今没配专车司机,是对局里的几个司机没底。刁大义差不多都快成为他的专车司机了,只怪他经不住考验,出了这件公案。这也说明董志良拖着没定刁大义做自己专车司机,既是谨慎,也是有眼光的。现在刁大义这个对手已不再是对手,胡国干将红旗开进田里的壮举尽人皆知,小钱则稍稍嫩了点,如果董志良没完全打消配专车司机的念头,首选自然是他杨登科了。而且曾德平做了办公室主任,在吴卫东和刁大义的公案上,他可是最大的赢家和受益者,他又是绝顶聪明的人,估计他也是会促成这件事,而不会过了河就把桥给拆掉的。

见杨登科闷着不吱声,聂小菊忍耐不住,说:“怎么不放屁了?”杨登科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说。聂小菊说:“看你都想到前面去了。我也替你分析过,董局长肯定从迈进农业局那天起,就开始注意你们几个司机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可能看上了刁大义,想不到那家伙自取灭亡,倒给你留下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接着两人着手研究如何才能抓住这个机会,接近董志良。开始认为应该到董志良家里去拜访一次,探一探他的深浅。只是上人家的门总得找一个由头,准备些见面礼什么的。聂小菊故意逗杨登科道:“准备什么?准备个大红包?”

一听红包二字,杨登科就头皮发麻。给吴卫东和康局长送红包都送怕了,杨登科至今心有余悸。何况跟董志良打交道太少,摸不准他的脾气爱好,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杨登科于是苦着脸说:“你别出馊主意,这辈子我再不会给人去送红包了。”聂小菊乐了,说:“你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送红包送出了后遗症。”

杨登科无心开玩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办什么事,比用钱开路更有效的手段确实还不是太多。”聂小菊也收住脸上的笑,说:“我看是不是先做些外围工作,比如了解一下董志良的社交圈,看看哪些人跟他交情深,然后通过这些人慢慢向董志良靠拢。这叫投石问路,步步为营,胜算会大些。”

杨登科也觉得目前大概只能这样了。目光盯着聂小菊俊俏的脸蛋,心想别看这个女人天天呆在学校里,考虑起问题来,还挺来事的。直盯得聂小菊都不好意思了,嗔道:“不认得我了?”杨登科有些情不自禁,搂过女人,在她脸上猛啄起来。

两人开始暗中全方位打探董志良,看看有什么人跟他沾亲带故或瓜牵葛连。通过内查外调,发现董志良出身寒微,是自己苦读考上大学离开农村的。大学毕业后进了市委大院,在政策研究室写了多年毫无实际意义的理论文章,只长白头发不长行政级别。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做了市委分管党群的郑副书记的秘书,才解决了副科,继而又享受到了正科待遇。给领导做秘书,自然不会吃亏,郑副书记退下去前将董志良下派到了区里,先是组织部长,接着是党群副书记,三年前又做了区长。据说本来是要做区委书记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市国土局局长捷足先登,把区委书记的位置挪到了屁股底下,因为国土局局长曾做过现任市委张书记的秘书。做了区委书记,一般都会进市委市政府班子,而到了市里的部办委局,进步起来就困难些了。不过郑副书记在贵都市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张书记为了平衡关系,给郑副书记许过诺,董志良先到农业局过渡一下,市里换届时再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