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裂(第6/13页)

“难得你这么夸她。你可知她怎么夸你的?”司徒峙饶有兴味地瞅着徐晖:“她说你待人坦诚,乐于助人,是草莽中的公子。我还从没听清儿这么夸过人哪!”

司徒峙这番话,让人摸不准究竟是嘉许,还是讥讽。徐晖的脸红了,犹豫着没敢接话。却听司徒峙又说:“你们两个如此相重,也真是难得。阿晖,你觉得若将清儿娶作夫人,可还合意?”

这句问话单刀直入,直劈到徐晖面前。徐晖大惊失色,以为司徒峙终于发难,急忙拜倒在地:“属下对司徒姑娘决无非分之想!”

“谁说你有非分之想了。但若有一条光明大道已在你面前铺开,你是不是就要仔细地想一想了?”司徒峙示意徐晖起身:“我儿子几年前就离开了家,到如今音信杳无。家里后一辈只有郁儿独个支撑。但他毕竟是外姓,整个局面最终还是要交到司徒氏的血脉上,那就只有清儿了。你也知道,我这女儿天生不喜武功,更不通时务,如何担得起这副重任?唯有为她寻一个信得过、靠得住、撑得起局面的佳婿,才不误了她终身,更可让司徒家族后继有人哪。这个人选,现今我心里已有定夺,只是不知你意如何。”

徐晖听司徒峙说得言辞恳切,一颗心不禁怦怦狂跳。司徒峙描绘的那条康庄大道在眼前铺开,通往闪着灿灿金光的无尽远方。只要做了司徒清的夫婿,就如同获得了司徒氏的继承权,整个司徒家族便即唾手可得。徐晖此前从未因司徒清的身份而对她怀有他图。然而司徒峙这突如其来的暗示,仿佛一只命运之手把他徐晖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抛到面前,诱他摧眉折腰。

恰在此时,凌郁却如一道白色电光,从他脑海中划过。要接住那个沉甸甸的热望,却需抛弃一颗真心,这是要他出卖整副灵魂哪。他猛打了个寒战,全身霎时被冷汗浸透。

司徒峙见徐晖低头不语,额头上闪着点点汗粒,知道他将要做出决定,冷冷看定他:“阿晖,你的胆识和才干我都瞧在眼里,这样的人才埋没了着实可惜。江湖风云变幻,前途莫测,能否一鸣惊人,便要看你能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遇。英雄与庸人,往往就在一线之差。”

这话好像一枚银针,精准无误地插入徐晖心房最敏感的部位。他疼痛地闭上眼睛,凌郁从他的视线里渐渐退去,终于被一片黑暗遮掩。他知道自己正在朝一个错误的方向走去,可是司徒峙说的这东西他太想得到!有一个声音在他身体里反复说,不要做凌少爷的男宠,要做就做司徒家族的主人!这诱惑太强大,大到他无法思考,更无力抵挡。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司徒峙一对冰冷幽深的眼睛正审视着自己。

他拼出最后一点儿力量,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为什么选我?”

司徒峙胜券在握,一字一顿地说:“清儿属意于你,司徒家族也属意于你。”

这句话收服了徐晖的全部意志。他伏倒在司徒峙身前,叩首道:“全凭主人意思!”

司徒峙把手放在徐晖头顶,昂然道:“既然你真心实意,我便把我的女儿许配你为妻。你要记住,从今而后,司徒家族就和你融为一体,家族的荣辱便是你徐晖的荣辱!你须对族主绝对的忠心和服从!你可明白吗?”

徐晖被巨浪般的狂喜和悲哀淹没,他在惊涛骇浪中喘息着说:“徐晖明白。”

司徒峙还跟徐晖说了许多,关于司徒清将搬回家住的决定,关于徐晖的入赘,关于婚礼。徐晖额头滚烫,陷在一片癫狂的混乱之中,什么都点头答应着,什么又都恍恍惚惚没听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