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拆局(第3/14页)

两人告退出来,到侧面厢房安置。徐晖给凌郁倒了一杯茶,压低声道:“你怎么啦?适才我真怕给他瞧出古怪来”。

凌郁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茶碗擦着茶托铮铮颤抖。徐晖握住她手腕:“你不说我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

凌郁失魂落魄地闷头坐着,怔怔不语。

这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店老板在门外恭声说:“凌少爷,汤爷到了。主人请两位过去叙话”。

徐晖和凌郁开门出来,在廊下见到汤子仰和他手下几名威猛武士,相互施礼寒暄。徐晖看到高天也在其中,心头一喜,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高天乍见徐晖也颇为惊喜,但他眉头微锁,像是为了什么事情烦恼。

一入后堂,只见司徒峙旁边端坐着一位跟徐晖年纪相仿的青年。他身穿滚了金线的裘皮长袍,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圆润的蓝田玉戒,皮肤黝黑粗糙,但整个人神采奕奕,贵气之中透着精干,精干之中又流露出几分凶野强悍。他身后站着两名侍从,衣着也都颇为考究,腰间佩着明晃晃的短刀。徐晖和凌郁见了,都在心里揣测这青年是何许人,怎么摆这么大的架子,连司徒峙对他都似乎格外恭谨。

“郁儿、阿晖,快来拜见贵客颜公子!”

听司徒峙话口,这年轻人必定大有来历。凌郁和徐晖上前拜倒施礼,暗自都留上了心。

司徒峙向那位颜公子说道:“公子,这两个是我的得力属下。有他们在身边保驾护航,此行你尽可放心”。

颜公子微微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司徒先生了”。

徐晖和凌郁悄悄递了个眼色。这位颜公子一开口,他们便听出他不是汉人,虽然汉话讲得颇为流利,但语调的抑扬顿挫生硬刻板,一听便是后天学成。他们心中都存着疑惑,此人是谁?他究竟是何身份来历?为何司徒峙会对他如此恭敬?

晚上徐晖把高天拉到自己房里:“阿天,那个颜公子是什么人?”

高天压低声音说:“说不好,不过我琢磨着,他一准是女真人”。

“啊?你怎知道?”徐晖吃了一惊。

“这次我被派到北方,先是刺探雕鹏山动向。前些天接到指令,继续北上,中途与汤爷会合,上燕京接这个颜公子。你想,燕京是什么地方?那是金国的南都城,重兵把守,有身份地位的都是金国贵族。汤爷交代说颜公子是北方富商。可我看颜公子在那儿威风八面,出门前呼后拥,绝不是平常的商贾之人。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他不但是金国人,兴许还是金国的皇亲国戚,要不然哪能有那么大的排场?”

自打在临安看了司徒峙给韦太后的密函,徐晖便已知悉司徒家族一直暗中与女真人往来、从中牟利之事。听了这番话,再回想颜公子的形容举止,他更觉高天的推测很有几分道理。倘若不是一位身份特殊、与司徒家族利益攸关的人物,司徒峙何至于如此礼重一个年轻后生?但若这颜公子真是金国贵族,那他们此行岂不就成了敌国的跟班走狗?

徐晖心里翻腾着这些事,也不便告诉高天,见高天沉着一张脸,便转口说:“怎么了你?还在与骆英怄气?”

高天摇摇头:“怎么会?这些天我早想明白了,她不喜欢我,总不能强求。她心里头肯定有许多的苦。我只要好好做她一个朋友,护在她左右。若她许,就帮她分担些个。如此便好”。

徐晖心想,高天果然有一份天高地阔的胸怀,只盼有朝一日骆英或能感知。他拍拍高天肩膀:“既然想明白了,干吗还黑着脸?”

“不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