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8页)

姜苒向全元道了谢,有军士搬来杌凳,姜苒由钟娘扶着率先上了马车,她站在马车上,终是忍不住开口:“殿下可是在忙?可容我向殿下辞行?”

全元听了面上露出安慰的笑,他回答:“前线突然发生些急事,殿下一大早就赶去处理。殿下本是说要送您的,只是现下,也只能奴才来送良娣了。”

姜苒闻言,只是对着全元一笑:“多谢。”便再未说什么。

全元听了俯了俯身:“良娣客气,长路跋涉,还望良娣当心身子。”全元又亲自扶了钟娘上马车,随后命亲卫启程。

姜苒坐在马车内,将窗牖上卷起的窗幔放下,阻挡了马车外军营的肃穆景象。姜苒心中明白,全元刚刚的话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她不敢确定楚彻可是繁忙的赶去了前线,但是她敢确定,即便楚彻身在营中也是不会愿来送她的。

从她至燕西军营起,这半个月来,楚彻不过见了她三面,三次皆是她求见。余下的日子里,他宁愿宿在那简陋的议事营帐中也不愿回帅帐面对她。

徐贲之殇,想来早把她和楚彻之间那点可怜的情分消磨殆尽。现在,他还愿意送她回幽州,而不是将她休回中山,想来也是因为这腹中之子的缘故罢了。

全元送走了姜苒,一路朝议事营帐处而去,他刚进入围栏,便看见楚彻孤身站在营帐外,正瞧着远处出神。

全元安静走上前,候在楚彻身旁,良久,他听到了楚彻的问话:“走了?”

全元闻言称是,他说完又补充:“良娣走前想来向您辞行,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回绝了。”

全元话落,楚彻未再说什么,他只是又朝远方看了许久,随后转身入了营帐。

……

相对于来时的匆忙,姜苒回程时显然减慢了许多,回到幽州时,亦是过了半月有余。三个月的身子虽未太过显怀,但姜苒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子变得沉重。

白逸修不知从哪打听到姜苒怀了身子的消息,命人送来数颗人参,姜苒看过皆是人参中的上品,她早知白逸修大方,倒是没想到他出手这般阔绰。

姜铎一事让她乱了方寸,这一个多月她奔波在燕西,倒是将白逸修这个病人忘在了脑后,姜苒深觉愧疚,想着修养两日,必须要去码头给白逸修诊脉。

白逸修没想到,自己的几颗人参这么快就唤来了姜苒,原以为经了那么大的波折,她定是要缩在宫中缓一缓伤痛,却不想见她人时,倒是出人意料的云淡风轻。

白逸修瞧着姜苒由钟娘扶着小心翼翼在他身旁落座,他笑着调侃:“你倒是有好福气。”

姜苒不解,她接过钟娘递来的装银针的匣子放在一旁,随后解下身旁的丝绢,示意白逸修伸手,她问:“什么福气?”

白逸修乖乖将手腕递上,由着姜苒隔着丝绢替他把脉,随后答:“你这胎来的这般及时,还不算好福气?”他上下打量姜苒:“不然你能这般完好无缺的回来?原以为你是非要跑去送死,倒是我小看你了,说让殿下撤兵便撤兵……”

“你大限已到,”姜苒突然开口,她冷着神色收回搭在白逸修手腕上的小手。

白逸修闻言猛然一顿,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嘴巴,现在声音全无,他盯着姜苒,眨了眨凤眸。

姜苒看着白逸修的反应扯了扯嘴角,说不出深意的笑:“这个月,你停药了?”

白逸修闻言极诚实的点头。

“看来我要换药方了,”姜苒抽回丝绢:“早日送你归西。”她说罢不再看白逸修,由钟娘俯身,起身转出了屋舍。

白逸修瞧着姜苒离去的背影,砸了咂舌。

常言道,医者不可轻易开罪。女人与小人不可轻易得罪。

如今,他得罪了个女医士,白逸修笑了笑,他瞧着自己的手腕,刚刚姜苒柔若无骨的指尖停留在上面,还留有残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