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这话听着颠三倒四,纵然是沉砚也一时没理解,他心神一动,低声重复:“臣何时欺负陛下了?”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小暴君怎么自己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来?

小暴君委屈地眼里又鼓了一包泪,要掉不掉的,他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气咻咻地一抹眼泪,冲他吼道:“你在朕梦里就是这样的!”

“朕原本只是喜欢你才下旨让你进宫陪朕,可你居然敢抗旨!你还敢造反!造反就算了你还敢那样对朕!”

谢容一大段吼完,一口气没喘上来,喉头痉挛,眼前发黑,整个人脱力往下滑。

他下意识攀住沉砚的手臂站稳,微微闭着眼大口喘息,耳朵却悄悄竖起来紧张地关注着沉砚的反应。

沉砚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突然被扣了一头莫须有的罪名,莫名非常,好半晌才微微错愕地重复了一遍:“……臣造反?”

又一番混乱交涉之后,沉砚终于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当时来到这世界时,宫里纳妃的圣旨刚送到府上。

这圣旨折辱意味太重,原身虽当了几年丞相,但骨子里还是个有气性的文人,一下子没忍住,当场气晕过去。

这一晕,就给了沉砚占领这具身体的机会。

沉砚醒来后,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并饶有兴致地决定将那话本贯彻到底。

于是他进宫了。

进宫前他也有听说小暴君下午喝酒喝多了,磕伤了头晕了好一会,他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意外。

谁知……

谁知小暴君在这短暂昏迷间居然做了个如此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丞相接过了圣旨,却没接旨,而是转身进宫,将造反事业进行到底。

这梦境是如何惨厉,才叫原本矜傲肆意的小暴君怕他怕成这样,连皇位都不想要了。

沉砚觉得有些好笑,片刻后才恍然想起,眼前这小暴君……其实还未及弱冠。

在皇室里或许当不得一个“小”字,在沉砚眼里,却是小小只的。

各种意义上的小。

之前萦绕在心头若有似乎的猜测暂时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淡淡的遗憾。

沉砚也说不清这遗憾从何而来。

他抬手碰了碰谢容额头,那磕伤了留下来一个小伤疤的地方……如今光线昏暗,那伤痕很淡,沉砚并看不清。

不过他记得这阳光下看着,像朱砂残印的伤痕。

谢容低了头,躲开了沉砚的触碰。

他蜷在沉砚怀里,仿佛力竭地低着头,微微张着唇喘息。

借此掩饰心里的紧张,企盼能将沉砚糊弄过去。

将心里最大的秘密半真半假地丢给沉砚,是个刺激的冒险。他没敢直接说穿书,因为这说法实在是过于荒谬。

所幸场面似乎控制住了。

眼下只等沉砚相信……或是不相信。

谢容想起方才沉砚居然将他锁在铁床上,只觉一阵后怕。

他眯着眼缓了片刻,借此缓解眼睛哭久了导致的酸涩胀痛感,再睁眼时沉砚恰好将手放下来,一抹淡淡的金光从他眼角闪过。

谢容疑心自己看错了,他睁大了眼,努力在昏暗中辨认清楚那是什么——

是昨晚将沉砚扣在龙榻上的金链。

确切而言,是金链的一部分……金链和金环是可拆的,用的是同一把钥匙。

沉砚既然能解开金链,怎么不把金环也解了?

……不对。

一个险些被他忽略的点浮上脑海。

他之所以要锁沉砚,就是怕药效不行,沉砚提早醒来。

而那钥匙所在之处只有梁庸平知道。

那……

谢容心底发凉,有些不太敢继续想下去。

他心头惴惴,一时都忘了顾及身边的沉砚,直到沉砚再次开口。

“陛下。”

沉砚温和低沉、又略带几分叹息的嗓音落在谢容耳畔,一下子将谢容从某个可怕的猜想里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