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乔卡斯塔(第4/17页)

“夫人?”他向我伸出手臂。我拉着他的手臂,沿着那条路很气派地大步走向河场种植园的那一扇扇敞开着迎接我们的门。

* * *

房子里面既宽敞又通风,天花板很高,楼下的所有房间都有法式落地门。经过整齐的餐厅时,我瞥到了银餐具和水晶饰品,所以心想,赫克托·卡梅伦生前显然是个特别成功的种植园主。

乔卡斯塔带我们到了她的私人会客厅,一个较小的、更为私密的房间,装饰得并不比那些较大的房间差,但是在闪亮的家具和装饰品中炫耀般地展现出了朴实的风格。抛光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装满纱线球的篮子,篮子边上有个插着盛开着的夏天花朵的玻璃花瓶,还有个华丽的小银铃。微风从敞开着的落地门吹进来,让那辆纺车自己慢慢地转动起来。

管家护送我们进入这个房间,扶女主人坐好,然后转身朝一个装有瓶瓶罐罐的餐柜走去。

“詹米,要喝点小酒来庆祝你们的到来吗?”乔卡斯塔朝餐柜那边挥动细长的手,“想来你们在离开苏格兰之后就没有喝过像样的威士忌了,是吧?”

詹米笑了起来,坐到她的对面。“确实没有,姨妈。你这里怎么会有?”

她微笑着耸耸肩,一副自鸣得意的表情。“几年前,你姨父有幸积存了不少。他用一仓库的烟草换来半条船的葡萄酒和白酒,打算拿来卖,但是后来议会立法宣布,除国王之外的任何人在殖民地出售比啤酒烈的酒水都是违法,所以我们最后留下了两百多瓶在酒窖里!”

她朝椅子边上的桌子伸手,都懒得转头去看。她不用看,因为管家轻轻地放下一个水晶玻璃杯,刚好放在她的手能够触碰到的地方。她拿住那个杯子,然后把它端起来,送到鼻子下面闻着,在感官的愉悦中闭上了眼睛。

“酒还剩很多。我跟你说,我自己放开喝也喝不完!”她睁开眼睛,微笑起来,同时朝我们举着杯子,“外甥,敬你和你的妻子,希望你们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干杯!”

“干杯!”詹米回答道,然后我们全都喝了酒。

这种威士忌确实不错,像涂过黄油的丝绸那样丝滑,像太阳光那样让人振奋。我能够感觉到它抵达胃的底部,在那里扎根,然后沿着我的脊柱向上扩散。它在詹米身上似乎也有类似的效果——我能看到他轻微皱着的眉心缓和开来,表情也放松下来。

“今晚我让尤利西斯写信,告诉你姐姐你们安全到这里了,”乔卡斯塔说,“我想你们这一路上或许遭遇了种种麻烦事,所以她肯定也很担心她的小家伙。”

詹米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应付坦白带来的痛苦。

“说到麻烦事,姨妈,恐怕我必须得跟你说……”

我把目光移开,不想在他解释我们财产的悲惨情况时看着他,让他更加不舒适。乔卡斯塔仔细地听着,在詹米讲述我们遭遇海盗的事情时,她发出了惊愕的轻微声音。“缺德,呵,缺德!”她惊呼道,“那个人居然这样来报恩!真该被绞死的。”

“姨妈,这也只能怪我了,”詹米懊恼地说,“如果不是我,他就被绞死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坏蛋,所以在他最终干坏事时,我也没法觉得太惊讶。”

“嗯。”乔卡斯塔在座位中坐直,看着詹米左肩上方,然后开口说:“尽管这样,外甥,我刚才说希望你们把这里当作家,我是认真的。你和你的人在这里都受欢迎。我肯定我们能够想办法弥补损失的。”

“谢谢你,姨妈,”詹米低声说,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她的眼睛。他低头看着地板,我能看到他端着威士忌杯子的那只手紧紧地捏着,指关节都发白了。

还好我们的话题转移到詹妮和她在拉里堡的家庭上了,詹米的尴尬也缓和了一点。乔卡斯塔已经下令准备晚宴了,夜晚的微风吹过草坪和花坛,将厨房里烤肉的诱人香味短暂地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