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充满危险的美好前景(第2/11页)

“噢,算上所有杂项费用,再把奴隶税算进去,我看税率可能高达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二。如果加上土地税和庄稼税,或许会再多一点。”

“百分之二!”斯坦诺普被呛着了,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不公正!简直不公正!”

我还清晰地记得我上回签字的国税局表格,所以我同意百分之二的税率绝对是骇人听闻的。我心想,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美国纳税人的火暴脾气去哪儿了。

看到餐桌上方的人们开始朝我们这边转头,于是我说:“或许我们应该换个话题,毕竟在总督的宴席上讨论征税就好像在死囚牢房里讨论绳索,不是吗?”

听我这么说,斯坦诺普先生吞下了整个小螃蟹,着实被呛住了。

他旁边的同伴好心地敲打他的后背,有人派那个一直在开着的窗边忙着打苍蝇的黑人小男生匆忙去取水。我看到鱼盘边上有把锋利、细长的刀,这只是以防万一,尽管我希望我不用被迫当场进行气管切开手术——我可不想这样来吸引注意力。

还好不用那样大张旗鼓。在别人的拍打下,斯坦诺普先生吐出了那个螃蟹,脸色发青,喘着粗气,不过并没有大碍。

斯坦诺普先生才从暴食中被这样解救出来,我就问:“有人提到过报纸,我们到这里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见到过报纸,威尔明顿有定期刊行的报纸吗?”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除了是想要让斯坦诺普先生有时间恢复以外,还有我自己不可告人的原因。在詹米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世俗物品中,就有一台目前存放在爱丁堡的印刷机。

威尔明顿似乎有两家印刷厂,但只有一个叫乔纳森·吉利特的先生在定期印刷报纸。“这份报纸或许很快就不那么定期地印刷了,”斯坦诺普悲观地说,“我听说吉利特先生被安全委员会警告了,那……啊!”他短暂地惊呼,丰满的脸庞皱起来,表现出痛苦的惊讶神情。

“你特别感兴趣吗,弗雷泽夫人?”怀利礼貌地问,同时低调地朝他朋友看了看,“我听说你丈夫在爱丁堡与印刷业有些联系。”

“噢,是的,”我说,很惊讶他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詹米在那里拥有一家印刷厂,但他没有发行报纸,也没有印书籍、小册子、剧本之类的东西。”

怀利那精巧的拱形前额皱了起来:“那么,你丈夫没有政治倾向?做印刷的人经常被那些想要通过印刷品表达热情的人买通,但是做印刷的人并非都会赞同这些热情。”

这敲响了警钟。怀利真的知道詹米在爱丁堡的政治关系吗?詹米在爱丁堡认识的政治方面的人,大多数都在极力煽动叛乱。或者怀利的话只是餐桌上的普通对话而已?从斯坦诺普的话来看,在人们心中,报纸和政治显然是相互关联的——考虑到当时那个时代,这也并不奇怪。

* * *

坐在餐桌远端的詹米听到我们说他的名字,稍微转头对我微笑,然后又转回去非常真诚地与坐在他左边的总督说话。我不确定宴会的座位是不是利林顿先生安排的,他坐在总督的左边,倾听着詹米与总督的对话,聪明且有些忧伤的表情就像一只巴吉度猎犬。或者座位是埃德温安排的,他坐在我对面,两边分别是菲利普·怀利和怀利的妹妹朱迪思。

“噢,手艺人。”朱迪思现在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她朝我微笑,小心翼翼地不露出牙齿。我心想,她可能有蛀牙。“这个丝带——”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对比着我头上的丝带和她那出色、精美的假发——“是爱丁堡的款式吗,弗雷泽夫人?真是……好看。”

菲利普·怀利瞪了她一眼。“我想我也听说过弗雷泽先生是河场种植园卡梅伦夫人的外甥,”他和善地说,“我听说的没错吧,弗雷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