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跟法师打赌 Never Bet Against a Magus(第3/8页)

杰赛尔尽力躲闪,躲不掉就硬扛,连绵不断的折磨让他的手腕酸痛。他原本寄望于对手会很快疲累,按常理,用如此沉重的兵器进行狂暴攻击撑不了多久。猛攻很快会耗尽元气,大块头会变得迟缓、萎靡,届时其招式自然失去威力。然后杰赛尔可以转守为攻,趁势追击,赢得比赛。观众的欢呼将让阿金堡沸腾,以弱胜强的故事将成为永恒的传奇。

但葛斯特没露出半分疲态,他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他们打了好几分钟,葛斯特半睁的眼睛仍旧懒洋洋的——实际上,杰赛尔仅有几次在剑锋上看到对方的眼睛,其中没有一丝感情。巨大的长剑凶残地舞动,递出一波又一波毫无间断的重砍,短剑则伺机待发,化解掉杰赛尔偶尔的反攻,从未露出一寸破绽。开场至今,葛斯特的力量未曾衰减,长啸声也没降低半个音阶。观众没了欢呼的对象,开始愤怒地交头接耳。杰赛尔觉得双腿逐渐迟缓,汗水浸满额头,武器在手中打滑。

从一里外他就能看清对手的每个招式,却无能为力,只好一路后退,直至退到决斗圈边缘。他不断格挡、闪避,十指没了知觉。突然间,就在他抬起酸痛的手,举械与对手硬拼时,一只疲劳的脚打滑,令他尖叫着滚出场,体侧着地。短剑飞出抽搐的手指,脸撞在地上,狠灌进一口沙。他摔得又疼又羞,但疲惫和倦怠感让他忘记了沮丧。能暂时终止折磨,他感觉到解脱,尽管只有短短片刻。

“葛斯特拿下第一战!”裁判喊道。微弱的掌声响起,随即被嘲讽的咒骂淹没。大块头似不在意,他低头缓步走回位置,准备打下一场。

杰赛尔手脚并用缓缓起身,趁机屈伸酸痛的双手,拖延一点时间。他需要时间来调整呼吸,思考对策。葛斯特安静地站在那儿等他,魁梧身躯一动不动。杰赛尔扫掉衬衫上的沙子,思维千头万绪。怎么对付他?怎么办?他谨慎地走回位置,举械致敬。

“开始!”

这回葛斯特来势更猛,像镰刀割麦般左劈右砍,赶得杰赛尔四处乱窜。有一击堪堪擦过左脸,剑风凌厉,随后一击差半寸命中右脸,接着葛斯特照杰赛尔的脑袋一记横斩,但也露出了破绽。杰赛尔矮身一闪,对手的武器贴头皮划过,他趁机趋身上前,葛斯特沉重长剑的又一击几乎打中裁判的脸,同时也使其右边门户大开。

电光火石间,杰赛尔长剑刺出,确信终能突破防御,终能刺中那大白痴。但葛斯特的短剑蓦地收回,用蛮力将将接下这一击,两剑剑柄剧烈刮擦。占到上风的杰赛尔立刻转为短剑出击,葛斯特却不知如何及时抽回长剑,刚好在胸前接住。

这一瞬,四把武器凝固不动。剑柄交错摩擦,两张脸几乎贴到一起。杰赛尔像斗犬般龇牙咆哮,仿如戴了张狰狞的面具。笨重的葛斯特却似乎毫不费力,像在撒尿——带着那种不得不做、心不甘情不愿、巴不得早早完事的神情。

这一瞬,四把武器凝固不动。杰赛尔用尽每分力气,全身经过严格训练的肌肉通通暴起——双腿支撑地面,下腹支撑胳膊,胳膊支撑双手,双手则拼死攥紧武器。每块肌肉、每条肌腱、每根筋络都在用力。他知道自己位置占优,大块头平衡已破,只消逼退一步……一寸……

这一瞬,四把武器凝固不动。葛斯特突然肩膀下沉,大喝一声,像小孩扔掉玩腻的玩具一样将杰赛尔轰飞出去。

他向后飞出,眼睛大张,嘴巴大张,双脚使劲扒地,为扎稳下盘耗尽余力。葛斯特却又一声大喝,沉重的长剑破风而来。这次他没空间也没时间躲闪,只是本能地举起左手,但对方厚重的钝剑把他的短剑当稻草般击飞,然后击在他肋骨上,将他体内空气全挤了出去。杰赛尔痛苦的哀号在沉寂的比武场内盘旋不散,接着他双腿一软,四肢瘫倒在草地上,活像个被劈成两半的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