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回 毛野献计八百八人 丶大听命善巧方便(第3/3页)

却说犬阪毛野胤智和犬村大角礼仪,一同化了装,深戴斗笠,仅带两名随从,悄悄来到白滨的延命寺。这时丶大法师因感风寒欠安,虽已稍好,但还在方丈室内闭户不出。他听说毛野和大角奉国主之命前来,不得已令小沙弥念戌将他们让到方丈室,与之会面。毛野和大角落座后说:“师父贵恙可好些了吗?昨日为军旅之事,国主曾派人来请,师父提了不少困难,不肯去,所以又派我等前来传达旨意。请暂且屏退左右。”丶大听了说:“如果是与出家人不相称的军阵之事,即使再次传旨我也不受。而且左右无人,只有这念戌是贫僧心腹的徒弟,没有关系。喂,你去看茶。”念戌明白,退到厨房那边去了。稍过片刻大角说:“师父,您尚未听说吗?那扇谷管领因恨我们而与山内显定和好,联合各路诸侯,想派大军从水陆来攻打本家。今实乃存亡危急之秋。所以国主宵衣旰食,商讨军机大事。令犬阪为军师,犬冢和我等为防御使,同时想请师父告知御敌之策,然而您以身体欠安不肯前往,我想您虽非骄傲目无主君,但也不大应该。纵然是出家人,身在其国而不顾其国之亡,也难免不忠不义之罪。这难道是释迦的教导吗?”丶大听到他如此指责道:“我不是一般的出家人。为有活命之恩的两位国主祈祷冥福,这是我的职责。本藩虽然偏小,但不乏贤臣勇将。这次为何好似国内无人,竟要找我这与军旅无关的出家人去商讨那种事情?此乃推荐人之过。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他这样加以推辞。毛野劝阻道:“师父,请恕某直言,您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现已得知敌人将以水战为主,想派数百艘战船,过海前来讨伐。粉碎那些敌船莫过于风和火,而能用计为敌人起风者,只有师父您一人。若让您身披甲胄跨马舞枪,与敌人厮杀,说这不是出家人之所为而加以拒绝是有道理的。为君为民,而化装隐名欺骗敌人为他们求风,此乃佛家的善巧方便,并不破妄言之戒。这一点请您三思。”丶大听他这样一说,沉吟片刻后说:“你说得虽然似乎有理,但起风后,由于风而烧船灭敌,不是与亲手杀生一样吗?即使将我颈上之头割下来,我也不能开此杀戒。”他还是拒绝不听。大角慢慢开口道:“师父想法很矛盾。您如嫌起风破敌是杀生,那么敌人则将得势,攻陷城池大肆屠杀。那样的话则如同因师父一人之谬,而亲手杀了自家成千上万的士卒。此举的利害得失都难以避免。因此,使敌人无害,还是帮助己方,究竟哪条路是功德,请您仔细想想。如嫌因起风而杀了敌人,那么就在凯旋后做水陆道场,超度死亡的敌人,他们都会乐于成正果的。有生必有死,死后能由活佛引路是很难得的。忽略了这一点,岂非千虑而有一失吗?”这两个人的据理劝说,使丶大很为难。他沉默了半晌,反复寻思才颔首道:“那么就莫可如何了。我从你们之计可以,但我有何法力能够起风呢?”他困惑不解地这样问。毛野听了笑着从怀里掏出瓮袭珠的锦囊给丶大看,他说:“您先看看这个。这是以前妙椿老狸起风的宝物瓮袭珠。如拿着它呼风的话,东西南北随意可起劲风,得心应手。所以向国主讨来,以备师父之用。”他详细叙说了他的计策后,又说:“师父今晚趁着黑夜悄悄同大角乘船去柴滨,暂且躲在山里,他日请按计行事。当然对本寺的僧众,您就说为祈祷消灭敌军,要去富山的岩窟内呆三七二十一天。其他可如此这般做好准备。”毛野说着,把那瓮袭珠交给了他。然后他们又同大角把头凑到一起一直密谈到天黑。这夜丶大和大角悄悄乘快船去到武藏的柴滨,毕竟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