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夏行述志留四贤 重户占梦话谶兆(第5/5页)

现八和大角侧耳听着,不断地赞叹。约莫听了一个时辰,对其中有关滨路公主的一大奇事十分吃惊,说道:“我们与里见将军的宿缘,是这般的巧合。据说死去的滨路是犬山兄的胞妹,未能与犬冢兄实现合卺之礼,今又有一滨路与五公主同名,也太出奇了。我等这里也有些事欲相告。”于是便接着说了以下之事。现八于五年前在荒芽山遇险后,杀出重围独自去寻找那四位犬士。到行德去访小文吾,但他没回故乡,连曳手和单节也不知去向。于是便去京师,在旅店住了一年有余,尔后又从歧岨路去下野,途中顺路再去荒芽山。在网绪的茶馆从平口中听到庚申山的奇异怪谈。受赤岩一角武远冤魂之托,敲返璧之柴扉而遇到了犬村角太郎。也谈了与角太郎有关的假一角和牙二郎等之事,以及毒妇船虫和笼山逸东太缘连之事。另外还谈了现八在赤岩比武,角太郎夫妇遇到了危难。由于烈女雏衣的自杀,礼字宝珠打倒仇人,解救了丈夫之危。同时现八有准备地用角太郎之鲜血,滴在其亡父的骷髅上,证实了父子关系,角太郎才如梦之方醒,杀死了妖怪。自此将角太郎改为大角,卖掉家产离开故乡,去找其他犬士。与现八一同游历了两年,但一位犬士也未遇到。所以又暂且回乡,祭扫了双亲之墓,并为其亡妻雏衣的三周年举办了佛事。然后想再去行德,探问小文吾是否在家,因此便来到此地。现八从头到尾说完,大角又接着说。如此闲谈,不觉已是日暮。大角说完取出藏在护身囊内的礼字宝珠,给信乃和道节看。然后又解开衣领,给他们看从左乳下至腋际的那块痣(2) 。信乃和道节对所见所闻,都感叹不已。如今他们悉心猜想当时的情形,现八的义勇、大角的孝心、雏衣之殉节自不待言,连那山猫之事,皆是旷古未有之奇谈,实可悲可泣,又使人惊喜交加。这一切就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因而不由得击节称赏。当下大角说:“某与犬饲顺路同回故里,虽然也许有人会笑某怀念亡妻,是儿女情长留恋故乡,非武士之英雄本色,然而那雏衣是养父之独女,养父是某之娘舅,又是师父。而且亡妻雏衣,是为某而献身,并有打倒仇敌之大功。同时某直至那时尚且不知生父早已丧生,而侍奉那个妖怪。由于犬饲兄的好意,虽然杀死了有杀父之仇的妖怪,但还不能表明孝心。况且对养父的洪恩大德亦未能报,是不义,连所遗留的庄园都未保住,心中实在惭愧。心想至少在亡妻的三周年之际,回乡去为养家祈祷冥福,以报答其恩义之万一,所以才同犬饲兄商议那样办的。此点望各位谅察。”他这样地进行解释。信乃听了安慰说:“这也是合乎情理的,谁能认为做得不对?听说异邦的圣人大禹王在治水之际,六七年间,虽过家门而不入,以尽为臣之道。犬村兄如今尚未仕君,只是听到有共同因果之友,便去寻找。何况又是行程不定的旅行,即使无上述缘由,顺便回几次乡,也无须多虑。犬山和犬饲、犬川与某,都因故未能再回故乡。因此这些年也未能给父母扫墓,只有长叹而已。犬村兄与我等不同,向亲友置酒告别,公然离开故里,实使某等感到羡慕。”道节和现八也表示同感,而对信乃的这些话,却感到有些悲伤,同时认为大角为人温顺,深明孝义,是很难得的。

(1) 操野:即注重贞操之地,借以喻女儿之忠贞。

(2) 看犬士之珠和痣,并互述既往,至此已出现多次。作者之笔劳,对不细看之读者可能反而有厌倦之感。引自1990年岩波文库版原本之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