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夏行述志留四贤 重户占梦话谶兆(第2/5页)

稍过片刻现八又对夏行说:“方才已从众人那里得知,您在这里开发三乡有功,某愿闻此事。”夏行听了说:“某原是丹治党,自弱冠时便侍奉镰仓的管领持氏朝臣。在持氏灭亡后,为春王和安王两殿下而被困在结城。曾与武藏人氏大冢匠作三戍同守该城之一方。殿下的武运不济,诸将之防御皆成画饼。在城陷之日,某幸而杀出重围,远逃而至此地,寄身在庄头北穗氏之家。正在无所事事之际,原在结城隶属某之手下的士卒百余人,跟踪前来,聚集在此地。当时穗北、梅田、柳原三乡,因连年遭受兵火之灾,无人耕作,农商离散。庄头也弃之不顾,携妻子家眷去京师诉苦,侍奉室町将军,听说在应仁之乱中阵亡。其妻子也未回来,此地便成了荒野。当时某便劝流落此地之人开垦田地。大家同心协力,连年又无水旱灾害,得利甚大。因此人咸感某之德,便被推为三乡之长。此后某与原庄头穗北氏唯一留在此地的堂妹结婚,生了一女,不幸未有男儿。吾妻于最近去世。再说那丰岛的流落之人落鲇余之七有种乃是亡妻之侄,本是个勇猛的年轻侍卫,在舍下待了两三年。因见其勇悍,人品心地也好,不趋炎附势,能努力耕作,对老夫帮助不小,所以便收他做养老女婿,继承家业。另外那些丰岛的流落人,听说有种在此,前来投靠的又有八九十人。于是也分给他们些田地,这里便繁荣得不亚于城市。因此,某自结城陷落,寄居穗北氏以来,至今已历四十二年,做了三乡之长也有十四年之久。”现八和道节听了皆拍手庆贺道:“这又是一件奇遇。冰垣老人您尚且不知,我们这位盟兄犬冢君,就是与您同守结城一方的大冢匠作三戍的嫡孙,其嗣子犬冢番作一戍的独子啊!”夏行听了吃惊道:“原来也曾有旧缘。在嘉吉年间于结城被困时,某尚年幼,时受匠作大人的指教,实是师生关系。他阵亡后,其忠诚的英名广传于世,而某竟苟延残生做了乡翁,实为识者所耻笑。犬冢君为何丢掉父亲的家世,而冒他人之姓?”信乃听了凄然地眨巴眼睛长叹说:“您之所疑甚是。家父番作因多病而隐居故乡,为憎恶其姊丈大冢蟆六的奸邪不义,而将大冢之大字加了一点,并非冒他人之姓。因此某也就袭用了犬冢的家姓。虽说是出于偶然,但也有一时难以说明的宿因。某旅居甲斐时,认识了与母亲有旧亲的四六城木工作,如今在此又得遇家祖之旧友冰垣翁,实乃意外之幸,并听到了未曾传闻的往事,实感欣慰。”夏行和有种听了高兴地说:“某等在此多年,丰衣足食,但没有像样的亲戚。今日得见故旧犬冢和犬山这二位君子,实不胜荣幸。望犬饲和犬村二位切莫介意。这样说虽好似高抬自己,但某等也嗜好武艺,即使遇到强敌也绝不认输。然而今晚与犬村、犬饲二位君子交锋,正想刺这二位时,只见其胸前忽然放光,耀眼夺目,使刺出之枪错乱,不仅未能取胜,反被未曾拔刀的二位君子制服。虽有武艺和膂力之差,但必定还另有缘故。是以颇难理解。”他这样有所怀疑地发问。信乃和道节安慰道:“依某等之愚见,今晚您父子的武艺虽然不差,但犬饲是二阶松之高足,其擒拿之术是所向无敌的。对犬村兄的武功,今晚我等也是初见,虽尚不知其师承,但其武艺也与犬饲兄不相上下。而且我等七犬士,都有神授之宝珍藏在怀中。大概有这样一些缘由吧?”夏行和有种听了更加感叹和佩服,道:“原来列位都并非寻常的武士。现已夜深了,请同到寒舍如何?”说着回顾众仆从道:“汝等三四个人快快回家,将所听到之事告诉重户,准备接待客人。快去!快去!”有三四个小伙计应声往穗北跑去。现八和大角当即对夏行说:“由盟兄弟相助擒拿的这两个盗贼,应按地方法度由您处置。”夏行深表赞同道:“遵教。擒到地方上少有的凶犯,实是四君子之武德,乃我三乡之幸。铲除祸害也是邻郡之喜。应将此二贼速斩首示众。且请稍待。”于是他又告知有种。翁婿二人一同谴责了河太郎和野良平的罪行,便一同挥刀,有种砍掉河太郎的头,夏行将野良平斩首,然后将刀收起吩咐得手吉拿块船板来,从腰间取出笔墨,在船板背后写下二贼的罪状。接着又吩咐一个小伙计,将两颗首级挂在岸边的树枝上,把船板上写的告示用绳子系在树干上。夏行办事如此果断神速,四犬士都赞许他有老练的经验。事情处理完毕,夏行和有种便与四犬士同回穗北。三十多名仆从,有的为夏行和有种持枪,有的拿起船篙、锥叉,有的举着火把,在前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