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斩妖邪礼仪雪父仇 乞毒妇缘连还白井(第3/4页)

稍过片刻,现八对角太郎说:“缘连及至事败才擒拿了船虫,犹企图巧言窃利,看该如何处置?”角太郎听了点头道:“逸东太是您的仇人。船虫是吾妻之对头,虽不该饶恕,但他丢下双刀乞求饶命。斩了他便玷污了刀。还有那船虫,近时与妖怪姘居,而后虽成其后妻,但并非我父仇人。她对雏衣的逼害,只是为了取媚于牡妖。因此就让她去白井,同别人一起被治罪吧。我曾管她叫过继母,免得给某丢脸。您看此议如何?”现八听了点头道:“那么,船虫我问你,汝知假一角是妖怪吗?汝该大体知道。在昨日雏衣投水自尽时,汝同媒人冰六加以制止,救其不死当然并非汝之真意。而后又乘轿同她来到这草庐,以花言巧语,终于劝说他们和好,大概是为了夺取胎儿吧?但在那时木天蓼尚未到手,汝是怎样早就知晓用胎儿可以医治箭伤?虽是多余之问,但可解其后之疑。汝要如实招供。”船虫见如此责问,已不能隐瞒,便跪着陈述说:“您的怀疑十分有理。妾做梦也没想到跟的丈夫是妖怪。昨日清晨,一角告诉妾说,他不料伤了眼睛。又说:‘我眼之箭伤,用埋在土中百年的木天蓼和胎儿及其母血这三种药医治,能使眼球复愈如初,重见光明。即使得到木天蓼而得不到胎儿,或只得到胎儿而得不到木天蓼,不管得到哪一种服用后都有效验,只是不能见物。据说雏衣已有四五个月的身孕,那是难得的良药。可惜已经休弃,今已无法求其胎。你无论如何要想点办法。’他曾如此吩咐过。妾从日出神社回来时,不料遇到那个妇人,想投河自尽,便将其救起,撮合他们夫妻和好,并允许不再赶出家门,想以父亲的面子向她求胎儿。不久又把木天蓼这种良药也弄到手。于是就同一角商议,做了那般策划。如今实追悔莫及,生为女人,好歹都得为丈夫打算,您想我怎能不听从他的指使?”现八听了冷笑道:“虽为夫谋,知是坏事亦应劝阻,专做残忍狠毒之事,能说是忠贞吗?实是一派胡言的蠢货。”船虫遭到责骂,低头不语。现八又对逸东太说:“缘连你的嘴甚巧,花言巧语地乞求饶命,虽不当赦,但似尔等这般恬不知耻的武士,惜命求饶,还不如个黎民百姓,以尔等蠢货为对手,若惊动官府,那我们岂不就成了疯人?犬村君既无异议,吾亦与汝无怨。今满足汝之所求,将木天蓼丸交给你。但是既没告知赤岩和犬村的村长和里人,也就无见证。为免事后生非,要将那些人找来。从赤岩随着妖怪父子前来的随从们当还在外边,让他们快去将人找来!”逸东太听到如此答复,方感到活命有望,忙回答说:“从赤岩跟来的随从,适才听到妖怪的咆哮声都已吓跑。”现八沉吟片刻说:“那就有劳缘连你啦。去村里将村长找来。还不快去?”逸东太听到吩咐,不敢推辞,应诺着,将捆船虫的绳索系在柱子上,待往外跑。恰好这时外面有人说:“且慢!”说着从拉门后面左右各走进一人。一看不是别人,乃是月蓑团吾和八党东太。角太郎和现八不知这是何故,都不敢放松警惕。

当下团吾和东太将携来的异类头颅摆在席上,对二犬士说:“这些年冒名变形的妖怪至今才发觉,报仇之事已从逃回赤岩的假一角父子的随从们口中得知,为表谢意,带来两颗首级。这是那只山猫的眷属,多年的老狸和老貉,跟随山猫变做他的门生。老狸名唤玉坂飞伴太,老貉唤仡足泼太郎,已久在人间。昨夜被犬饲君的太刀砍伤,伤势很重,但还没死,想逃回深山。某等商议将他们刺死,取下首级,看它们还藏到何处?我们亦非人类,乃庚申山麓的山神、土地。因不及山猫的神通,故被驱使,也化做它的门生,叫团吾和东太。因未真心归顺于它,所以前夜山猫在狭岩洞边,被好汉的猎箭射中落马,就将其背扶着回了赤岩。不止我们,还有骑的那匹马是木精变的。多年被拴在赤岩的马厩内,今闻山猫被击毙,便脱缰跑回原来的山路。由于犬饲和犬村二位豪杰的帮助,杀死仇敌,使我们又可安居旧所。实不胜感谢之至。您想将此事告知赤岩和犬村的村长、里人,以及赤岩的弟子们,但其弟子们都很害怕,对以妖怪为师学习刀法,都引以为耻,恐怕不肯前来。村长和里人们是会来的。我等去告知他们,去去就来。”告别后二人便往外走,忽然变做两朵彩云,飞往庚申山那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