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携短刀缘连访师家 斗群凶信道显武艺(第2/4页)

当下在一角左右的徒弟月蓑团吾、玉坂飞伴太、八党东太、仡足泼太郎等,前来与缘连搭话,互道寒暄,或对其丢失短刀表示安慰。在交谈之间已日暮天黑,席间点燃了蜡烛。并由童仆端来美酒佳肴,摆列满桌款待缘连。一角的次子赤岩牙二郎和继室船虫也出来与缘连相见。其中船虫因是初次见面,互相寒暄后给他斟了一大杯酒。主客觥筹交错,酒过数巡后,牙二郎进前对缘连说:“笼山兄是我家的高徒,在座的各位都是知己,亲如兄弟,请尽情畅谈。然而某等是穷乡僻壤的年轻人,不知江湖上的奇人。请问在越后、上野等国,可有武艺超群之人?”缘连听了摇头道:“某虽也不大知之,但多是我等之辈,恐还敌不住老恩师的一只小拇指。我从此事想起,方才有个好似远来的年轻的过路武士,站在墙外听这里比武的声音。我想他可能是游历各国的进修武士。如还没离去,可让人请进来,试试各位的刀法,可能很有趣儿。”飞伴太、泼太郎、东太和团吾等听了都很高兴,说:“有趣儿、有趣儿!只恐时间太久,天黑已经离去,赶快去看看!”他们都想一同出去。一角制止道:“何必嘈嘈嚷嚷地四人都去,团吾一个人去就行了。那人如还站在那里,问一问把他带到这里来。快去!快去!”团吾听了欣然领命,跑了出去。

再说犬饲现八,在赤岩家的板墙附近站了许久,等待里面出来人,可是到了天黑也未得机会。他仔细寻思:“我未敢贸然与之搭话已夜幕降临,待初更后再去叩门,就说无处投宿,乞求在这家暂住一宵。这样对一角的箭伤和船虫所说的那些话的虚实定可知晓。”他仍和方才一样正在等待时机,忽然有人提灯从角门出来,四下看看走近现八身边说:“您从何处来?是在此等人吗?”现八听了彬彬有礼地说:“某是下总国的浪人,名叫犬饲现八。独自出行没有同伴。对贵国不熟,错过了旅驿,想在大户人家乞求留宿,但未得机会,故而在此站了许久。”团吾点头道:“实在可怜!近日主人因患眼疾日夜苦闷,正想找个与他闲谈的人。如禀报主人定会同意,请随我来。”他带着现八来到房门前。唤个奴仆吩咐一番。那个奴仆立即打来热水,让现八洗脚。然后团吾又将现八领到门旁的一间小茶室内休息。他一个人来到一角等人的身旁,如此这般地进行禀报。

在此之前缘连和东太、飞伴太、泼太郎等在继续传杯饮酒,等待团吾回来。船虫在他们饮酒之间,总是爱搬弄是非说角太郎夫妇的坏话,而牙二郎又在帮腔,也不怕父亲听见,唠叨谩骂不止。这时月蓑团吾从外边回来,禀报了现八的情况,大家都拍手异常高兴,喜笑颜开。一角忙制止说:“听他说那个过路人,叫什么犬饲现八,是下总的浪人,我想大概是二盖松山城介之弟子。二盖松已经去世,纵然他还没死,也不是在座的你们这些人的劲敌,更何况是他教的徒子徒孙?然而不能轻敌,以免失误,定要当心。”对他的告诫,众人无不听从。在重整威仪之际,团吾忙到现八身边说:“已将您之所求禀报主人一角,他说虽在病中也想与您会面。请!请!”于是在前边带路将他领到师徒们团聚的宴席间。船虫独自回避,躲在屏风背后窃听。现八列座末席对主人今宵的留宿表示感谢。一角仅把胳膊离开扶手说:“远来客人请前边坐。某近日患病,未能亲自迎接,望乞海涵。这个年轻人是犬子赤岩牙二郎。这位是老朽的高徒,长尾的家臣笼山逸东太缘连。那些同席的年轻人,都是我的门生。”他一一作了介绍。众人皆趋膝向前,表示对此幸会十分高兴。稍过片刻,一角看着牙二郎道:“犬饲君是稀客,也未特意款待。虽已是残羹剩菜,也当敬他一杯才是。”牙二郎听了立即说:“犬饲君!我年轻不懂礼貌,这里有传过来的一只小杯,就请您接过来用吧。”说着给他斟上一杯。现八恭敬地接过来说:“今宵承蒙留宿,已实感万幸。又与列位团坐享受酒宴之乐,真可以说是有口福,岂能违背尊意。”说着一饮而尽,又回敬了一杯。缘连与他们都是熟人,因此都只对现八推杯换盏,应酬多时,他们对武艺之事高谈阔论。泼太郎趁着酒醉与东太一同凑过来说:“犬饲君,何故来此地游历?”牙二郎打断他们俩的话说:“这无须再问,犬饲君定是游历练武的武士。”缘连听了点头道:“我也赞同你的推断。从犬饲君的举止动作就可以看出,定有深厚武功。”他这样地一边假意称赞,一边以目示意。团吾和飞伴太对现八含笑道:“您既是这样武艺高强,某等愿请教您的刀法,不知尊意如何?”虽这样挑唆,现八也毫无慌张的神色。他说:“诸位的推断实不敢当。某虽自幼嗜好武艺,但并非游历练武的武士,岂是列位之对手?就请诸位高抬贵手吧。”众人听了说:“此是以婉言推脱。无论如何也要比试一番。”连牙二郎在内都吵着不肯罢休。一角厉声叱喝加以制止,对现八道:“年轻人这样性急,定使您见笑啦。老朽若非在病中,则也想同您试试刀法,今力不从心,深感遗憾。如能蒙您指教这些年轻人,则至感幸甚。”这样一说,现八便不好再推辞,点头道:“某虽非以习武为业,因带着双刀,就只好从命不便推脱。那就向列位请教啦。”众人皆十分高兴,唤童仆前来,在隔壁的练功室张灯明烛,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