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景连信时暗阻义实 氏元贞行厄从馆山(第3/4页)

当下安西景连又回到旧座上说:“未知义实作何想法。因为一句话而争得你死我活,虽是武士的常情,麻吕是在开玩笑,切莫往心里去。况且识时务者,以忍耐而御险。这点我虽时常努力为之,但你才真正是这种人。好了!你虽是结城的守将,但是今天流落在此,要想归附我们一方讨伐定包,就不能违背我的军令。如能和士卒们一起忠心耿耿,在战场上立大功,怎会得不到恩赏呢?若恃才任性,感到归我手下为可耻,则是违背军令,那就决不能重用。只好以你一己之力,灭彼贼子去收复泷田城!你即使当了二郡之主,我一点也不恨你。因此,或去或留只有这一点可以商量。三思后再回答我。”话说得甚是严肃。义实回答说:“困难是有,但我一点也不想拒绝。与其到处漂流,不如有个靠山。今承蒙您庇护,可以有用武之地,任何调遣都在所不辞,您就毫不客气地吩咐吧!”景连点头说:“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可千万不能违背承诺哟!根据我家的先例,在出征之前,要祭军神,得准备一条大鲤鱼作供品。为我垂钩钓条鲤鱼来,如同与劲敌交锋取得首级一般,你知道么?”义实听后毫不拒绝道:“遵命。”将待退下,这时在主公后边侍立的氏元和贞行,从左右拉他袖子示意不让他走。二人一齐向前对安西言道:“您虽说是先例,生活在船上,垂钓捕鱼,这是渔夫所干的事情,非武士之所为,更不适合让义实去干,古人有云,在主君受辱之际,臣宁愿去死,就拿你们的脑袋作供品吧!”不等他们说完,景连瞪着氏元等说:“尔等休得这般无礼。义实惧怕法度,业已承担之事,你们白长了耳朵,怎么听的?作为其家仆,擅自违反我的军令,其罪不轻,把他们拉出去斩了。”对他的暴跳如雷,氏元和贞行却若无其事地还要再上前分辩。义实严厉斥责道:“你们给我远远退到后边去!”义实为他们赔礼道歉后,景连才稍稍息怒说:“那么在见到鲤鱼之前,就将他们交给你了。限你三天亲自钓鱼来见,倘如马马虎虎误了期限,不仅说明你们是蠢货,而且还要受到惩处,要记住了!”他这样说着,义实则毕恭毕敬地遵命道:“我们到旅店去了。”就急忙带着面带怒容的老臣走了。

在另一个房间窃听的麻吕小五郎信时,拉开麻布拉门,冷笑着看了一会儿,来到主人身旁说:“安西阁下,您太宽洪大量了,您为什么帮助里见主仆让他们走了?我正等着杀义实呢。有您给他做后盾,所以才让网里的鱼跑掉了。”嘟哝着抱怨。景连听了微笑说:“我在一开始就有思想准备,义实是名门世家之子,虽年纪尚幼,却颇有韬略学识,非凡庸之辈,而且随从们的面貌凶猛,似乎可一以当千。如草率动手,咱们也要伤不少人,兽穷极必啮,鸟穷极必啄,何况勇将猛卒呢?他们不会束手受刃,不是说穷鸟入怀猎师不捕吗?现在不伐定包,却杀了无仇无恨的人,民之诽谤日甚,终误大事。但是因此便将义实留在这里,犹如豢养猛兽,早晚寤寐难安。所以才采取犹疑观望的态度,先压压他们主仆的傲气,让他们去找祭祀的供品,其实这是制造了一个陷阱。他们有所不知,安房全国不产鲤鱼,是这里的风土。临渊近水去涉猎,徒费时光,等到空手而归时,则以军法处置。这样杀之有其罪名,不能说我另有私心了。我岂是救了他呢?”他用得意的神情解释着。信时眉开眼笑地拍着巴掌说:“这个计策实在高妙,倘若真的贸然动手,让义实跑了,到泷田去投靠了定包,则犹如猛虎添翼。但是因此便重用他,将来恩将仇报,则后悔莫及。都不如留下来然后杀之这个主意好,真是妙极,妙极。”他一味地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