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蟠龙王(第4/11页)

他回答道:“我是在说,你已经帮了我们最大的忙。我们知道,人类所将遭受的最可怕的袭击,很快就要来临,就在我们这个岛国。我们认为伯百利的国研院可能与此有关。但我们并不肯定。我们当然并不知伯百利如此重要。这就是为何你带来的信息如此宝贵。但另一方面,这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困境。我所指的困境和你有关。我们曾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成为我们队伍里的一员。”

“难道我不能吗?阁下?”珍说。

“这很难,”导师顿了一顿,又说,“你看,你的丈夫在伯百利。”

珍抬眼瞥去,她几乎脱口而出:“您是说马克有危险吗?”但她意识到,她目前虽然感情复杂,实际却并不为马克担心,如此说话未免显得虚伪。这种踟躇的心态她还很少遇到,最后她说:“您是什么意思?”

“怎么?”导师说,“同一个人,既是国研院官员的妻子,又是我队伍中的一员,这很难。”

“您是说您无法信任我吗?”

“我是说我们应当畅所欲言。我的意思是,在如今的情况下,你和我,以及你的丈夫,彼此都不能相信。”

珍愤怒地咬紧了嘴唇,不是对导师愤怒,而是对马克愤怒。马克以及他和那个叫费文思通的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在此刻来搅局呢?

“我得做我认为正当的事,不是吗?”珍轻柔地说,“我是说,如果马克——如果我的丈夫——站在了错误的一边,我不能因为这个影响我的作为,不是吗?”

“你在考虑什么是正当之举吗?”导师说。珍瞪大了眼睛,脸红了。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当然了,”导师说,“事态也许会发生到紧急的地步,那时候你过来,即便完全违背你丈夫的意愿,即便是潜逃而来,也是名正言顺的。这取决于危险有多近——这是我们大家都面对的危险,也是针对你个人的危险。”

“我想危险正高悬头顶——丹尼斯顿太太的话让我有如此感觉。”

“问题正在于此。”导师微笑着说,“我不能太过谨慎,同样,除非确实万不得已,不能用极端的雷霆手段。否则我们就会变得和我们的敌人一样——他们只要假想如此如此做,便会在遥远的未来对人类有些虚无缥缈的好处,就敢打破一切常规。”

“但我来这里,难道会对任何人有害吗?”珍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

“看来你不得不回去;至少现在是如此。毫无疑问,你很快就会再见到你丈夫。我想你至少要试一次,让他和国研院脱钩。”

“可我要怎么做啊,阁下?”珍说,“我该对他怎么说呢。他会认为我在胡说。他根本不会相信会有一场浩劫降临到人类头上。”此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疑惑地想:“这是不是听起来很荒唐?”或者说,让她更惊慌失措的问题是:“这件事本身是不是很荒唐?”

导师说:“不对,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他。你绝对不能提到我和我们这群人。我们把生命交到你手上了。你只能要求他离开伯百利。你必须以此为自己的希望。你是他的妻子。”

“我说什么,马克都不上心。”珍说。她和马克都认为对方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也许你从没有像这件事这样恳求过他。”导师说,“你不想像拯救自己一样拯救他吗?”

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被请出这栋房子的威胁现在迫近了,她感觉有些绝望。尽管她内心的自我在谈话时多次告诫她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该说什么,自己有什么愿望,她还是急剧地开始说话了。

“别把我送回去。”她说,“我在家都是孤身一人,还总做可怕的梦。我从前和马克最好的时候总是待在一起,现在已经不同于那时候了。我很难过。我是不是来这里,马克也不关心。要是他知道我来这儿,只会一笑了之。就因为他和可怕的人来往,我也要奉陪上一辈子,这公平吗?您不会认为,一个女人一旦结婚,就不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