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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小段,来到一条类似林中“骑马道”的路上——一条宽阔的林荫道,像箭一样穿过茂密的紫色梗茎,一直通到尽头的蓝色湖泊。他们在一根石柱上发现了一副锣和锤子,两样东西都装饰华美,是用一种兰塞姆不认识的蓝绿色金属做的。奥格利敲了敲锣。兰塞姆心里一阵激动,几乎不能像他希望的那样冷静地研究石头上的装饰。一部分是图形,一部分是纯粹的装饰。令他吃惊的主要是图案和留白之间的某种平衡。单纯的线条画,像地球上的史前驯鹿画一样简单,其间交织着一些图案,像古代斯堪的纳维亚人或凯尔特人的首饰一样细密复杂。仔细再看,原来这些空白和密集的部分本身就是更大图案的布局。他吃惊地发现图形并不都是疏朗的,还经常包含大型的涡卷线状图案,作为附属的复杂精妙的细节。其他地方遵循的则是相反的布局——这种变化本身也有一种韵律或图案的元素。兰塞姆隐约觉得,这些图案虽然有固定的格式布局,却显然打算讲述一个故事,这时奥格利打断了他。麦迪隆岛派了一条船过来。

船越驶越近,兰塞姆看到划桨的是一个贺洛斯,顿时感到一阵亲切。贺洛斯把船停靠在他们等待的岸边,盯着兰塞姆,然后又询问地看着奥格利。

“你肯定会对这个瑙感到惊讶,贺林哈,”索恩说,“因为你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他叫兰——塞姆,是从天空中的图尔坎德拉来的。”

“欢迎他来,奥格利,”贺洛斯彬彬有礼地说,“他要去见奥亚撒吗?”

“奥亚撒召唤他来的。”

“也召唤你了吗,奥格利?”

“奥亚撒没有召唤我。如果你能把兰——塞姆带到湖对岸,我就回我的城堡去了。”

贺洛斯示意兰塞姆上船。兰塞姆试着向索恩表达谢意,经过一番思忖,他解下腕上的手表递给索恩。这是他身上仅有的一件适合送给索恩的东西。他没费什么周折,就使奥格利明白了手表的用途。但是,索恩把手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还给了兰塞姆,带点儿勉强地说道:

“这礼物应该送给一个皮特里奇。它让我心里感到愉快,但皮特里奇会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在麦迪隆很可能会遇到几个忙碌的皮特里奇,就把这玩意儿送给他们。至于它的用场,难道你们的人不看这玩意儿就不知道一天过去了多久吗?”

“我相信某些兽类有这方面的知识,”兰塞姆说,“但是我们贺瑙已经丧失了这种本能。”

然后,他跟索恩辞别,上了船。他又和贺洛斯一同坐船了,又感觉到水的暖气扑面而来,又看到头顶上蓝色的天空,这感觉就像回家一样。他摘掉帽子,舒舒服服地靠在船头,向这位护送者提了一大堆问题。他得知贺洛斯并不是唯一为奥亚撒服务的,而他刚才看到负责摆渡的是一个贺洛斯时曾经有过这样的推测。三个种类的贺瑙都以各自不同的能力为奥亚撒服务,摆渡的任务自然落到那些懂船的贺瑙身上。兰塞姆还得知,他到了麦迪隆之后可以随便去哪里,随便做什么,直到奥亚撒召见他。那也许是一小时之后,也许是几天之后。他会在靠岸的地方附近发现棚屋,如果需要可以睡在里面,食物也会提供给他。兰塞姆作为回报,尽量用明白易懂的话语向他讲述自己的星球,以及他来这里的过程。他提醒贺洛斯要警惕那两个把他带来的危险的“歪”人,他们目前还在马拉坎德拉四处逍遥。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没有对奥格利讲清楚这件事。但他随即安慰自己说,韦斯顿和狄凡似乎跟索恩已经建立了某种联系,而且,他们也不太敢去骚扰这样庞大、这么类似人类的生物。至少现在还不敢。对于狄凡的最终计划,他已经不存任何幻想。他所能做的是把这件事向奥亚撒和盘托出。就在这时,船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