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3页)

估摸着时辰,他早早就在门口候着,旁边还站着几个拎书箱的读书人,年龄都在四十左右,脊背微佝,皮肤泛着黑色,靠墙角站着,每来个人他们就恭敬的拱手行礼,卑微的神态看得陆举人心下皱眉,正欲开口询问两句,就听有人惊呼,“谭老爷来了。”

陆举人抬头,就看迎着朝阳缓缓而来的谭盛礼,朝霞落在他身上,温暖宜人,陆举人看得愣了下,这时,周围的人已经凑了上去,他落下半拍,依着往日情形,又得等上许久了。

岂知那些人放下文章诗词就走了,并不和谭盛礼寒暄,陆举人喜上眉梢,激动地上前,“谭老爷。”

他和谭盛礼的私怨皆因自己小肚鸡肠而起,回想自己所作所为,陆举人羞愧不已,他真诚地向谭盛礼赔罪,不仅仅是为平州土匪那事,还有谭佩珠的亲事,当日他向谭盛礼提亲,自认陆家门第高谭家就该接受,被拒绝后他心气难平,心底没少骂谭盛礼不识趣,仔细想想,谭家家教甚严,谭家姑娘温婉端庄,虽不注重家世门第,但个人品行不能差。

大姑娘嫁的是绵州铁匠出身的商人,但那人乐善好施,德厚流光,岂是儿子能比的?在亲事上,是他强人所难了。

“前几日我给犬子说了门亲事……”对方是其他州府举人家的姑娘,两家家世差不多,也算门当户对。

听闻陆公子亲事尘埃落定,谭盛礼道喜,陆举人颔首,“多谢。”

经过国子监秋试之事,陆举人发自心底佩服谭盛礼,以德报怨,非常人能达,陆举人道,“我等在这就是为告诉谭老爷此事的,在京逗留太久,最晚再过几日就得回去了。”他和蒋举人他们约好,等谭盛礼正式入国子监,他们就启程离京。

谭盛礼拱手,“谭某那日有事,不能亲自相送,还望陆兄谅解。”

“哪儿的话,此生能认识谭老爷是我陆某的福气。”若没有随谭盛礼结伴来京,谭盛礼顶多活在旁人嘴里,真正接触后才知,谭盛礼的品行要比人们形容得更好,陆举人拱手,“陆某在此恭贺谭老爷任国子监祭酒。”

古往今来,新科两榜进士任国子监祭酒的前所未有,要不是谭盛礼学问渊博品德高尚,怎么会有此资格呢?

“多谢。”

谭盛礼手里还拿着读书人的文章,陆举人不好耽误他忙正事,转身去了后院……

殿试过后,楼里的读书人陆续离开,但仍门庭若市,多是来请教谭盛礼学问的,不乏有国子监学生过来混个脸熟,谭盛礼一视同仁,关乎学问,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攀关系,礼貌且疏离,人们摸透他性子,倒是不敢聊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难得的,杨府两位少爷也来了,两人年轻,站在众多年长者里显得格格不入,轮到他们时,他们拿出书箱里的文章诗词,是近几年兄弟两所写,杨严谨道,“父亲说我的文章很难再有进步,除非有高人指点,还望谭老爷看看。”

兄弟两是不想来的,会试落榜,他们又招了不少闲话,说他们能花钱买到谭家人的书,但买不到谭家血脉里传承的学问修养,他们烦不胜烦,与人起了争执,父亲知道后,呵斥他们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喝水不忘挖井人,杨家有今天是受益于谭家,他们该存以感激的心情,而非嫉妒。

父亲要他们来请教谭盛礼学问,好好调整心态,否则将来为官易受人唆使犯下大错。

两人不知父亲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来了。

谭盛礼请他们坐下等等,手边还有其他文章,他看完后点评几句,轮到兄弟两时,观其神色,没有半分不耐,谭盛礼这才拿起他们的文章看,杨家底蕴不算深,不过兄弟两的文章都透着武将的炙热和热忱,与谭振兴他们的文章风格大不相同,文章可圈可点,只要明算不太差,没理由会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