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4页)

谭家人,学问深不可测,品行高不可攀。孟先生想起这句话来,不知谁说的,国子监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嗤之以鼻,此刻看谭振兴的考卷,他隐隐相信是前者,望了眼高处记时燃着的香,看了眼周围人的考卷,不偏不倚,恰好看到栽倒在地的考生的考卷。

仅做了两题,孟先生皱眉,题很难吗?

他看着,考生更是紧张,从孟先生站来边上他就紧张了,紧张得浑身颤抖,字迹歪歪扭扭难以入眼,脑子更像浆糊无法转动,四十道题,答完两题已是极限,有心硬着头皮请孟先生去别处瞧瞧,哪晓得发现孟先生在看隔壁考生答题,顺势望去,他发现谭振兴神情专注奋笔疾书,按耐不住好奇想窥视他考卷写了什么引得孟先生驻足不去,哪晓得没坐稳,栽了。

注意到头顶的灼灼眼神,他更紧张了,连握笔的手都剧烈颤了起来。

孟先生:“……”

隔壁考生下笔如有神,作为东道主的国子监学生不好好思考试题竟有心情打瞌睡,只怕难以成材,再细看其考卷,字迹不如人就算了,速度也比不上,丢国子监的脸。

他阴沉着脸,又去看其他学生,着重看国子监学生的考卷,然而转了圈,没有找到比谭振兴考卷更好的,他作为骑射课的先生,不精通算学,却也了解点门道,论算学好与不好要比看文章容易,试题会不会做,学生自己心里门清,能连续的答完所有题,谭振兴必然是成竹在胸的,他走了圈,最后又停在谭振兴身侧,弯腰收他的考卷。

考试采取不糊名的方式,谭振兴交完卷就收拾起笔墨纸砚走了,走前还把桌椅板凳擦拭了遍,安安静静的沿着走廊走到最前边弄堂,回眸静望,等谭振学和谭生隐过来,才和他们说说笑笑的离去。

“我看到杨府少爷了。”谭振兴说,“他给我打招呼来着。”

甬道上,谭振兴回想杨府少爷礼貌又不失警告的眼神,赞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杨府少爷出身富贵却没半点架子,待人彬彬有礼,不愧是读祖宗的书滋养出的性子啊……”

换了他都不见得能做到那般勤学好文谦恭有礼,不怪父亲总想打他们,相较而言,杨府少爷更符合谭家子孙的气度,自己终究是差了些的。

“杨尚书睿智通达,杨少爷耳濡目染有此气度乃属自然。”谭振学觉得不仅仅是读书的缘故,天下读书人众多,且自幼研读四书五经但受圣人熏陶,言行高洁之人少之又少,杨少爷的行事作风,该是和杨尚书学的。

“哎……”谭振兴叹气,同样是耳濡目染,他怎么就没学到父亲的端庄淳朴高洁淡雅呢,“还是去码头扛麻袋罢。”

没有继承父亲的聪明才智,修养又不如杨府少爷,只能在其他方面多下功夫了,何以取长补短,唯有扛麻袋,他看了眼天色,催促道,“走快些罢。”

三人低着头,健步如飞,以致闻声追出来的书童气喘吁吁也没追到人。

成绩出来了,谭家几位公子四十道题全部正确,几位先生想见见他们,哪晓得听到声音了却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真是奇怪。

兴致冲冲跑向码头的三人不知,待他们走后,考棚哀嚎遍野,众考生挠头抓额,痛不欲生,后边的题太难了,难得他们想破头也答不上来,除了有商贾之道的题,还有船顺风顺水逆风逆水的问题,虽懂皮毛却无从落笔,又不敢交卷,只能坐在那磨时间。

磨到最后时刻,孟先生扬声要求他们交卷才苦着脸交了卷。

这次考试,难度不亚于当年各府府试,杨严谨有几道题凭感觉答的,不知是否正确,也是谭振兴早早交卷离场让他心头郁闷乱了阵脚,以致于后边静不下心读题,心浮气躁,题答得自然不好。

他拿起桌底的书箱装笔墨纸砚,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他转身,是同窗楚天,“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