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第5/20页)

“没错。”卡萝卜道,“《抛射武器(城市安全)法案》,1634年。”

“你别再张口闭口就是那东西。”科垄怒了,“咱已经没那些法律啥的!那些都老掉牙了!现在全都更那啥,实用主义。”

“不管有没有法律,”魏姆斯道,“我说把它收起来。”

“可是队长,这东西我可拿手了!”科垄抗议道,“再说了,”他气哼哼地添上一句,“好多人都这么干。”

这话倒是不假。周围的房顶都跟刺猬似的怒发冲冠。假如那坏东西当真出现,它会以为自己飞过了一片硬邦邦的树林。你几乎忍不住要同情它。

“我说把它收起来。”魏姆斯道,“我可不准我的手下朝市民放箭。所以把它收起来。”

“这话说得很对。”卡萝卜道,“我们的使命是守护和服务,是吧队长?”

魏姆斯睨了他一眼,“呃。”他说,“耶。对。没错。”

镜头转向小山上的兰金家。兰金小姐也在自家房顶摆了张折叠椅,当然这把椅子对她其实是很不够的。她调好望远镜,把咖啡壶和三明治放在身前的栏杆上,然后坐下来等着。她膝盖上放着本笔记本。

半个钟头过去了。一片浮云、几只倒霉的蝙蝠和初升的月亮都受到了弓箭的热烈欢迎。

“简直就是扮家家酒。”喏比终于按捺不住,“它已经给吓跑了。”

科垄军士放下手里的长枪,“看来的确如此。”他承认。

“而且这上头越来越冷了。”卡萝卜很有礼貌地捅捅自己的队长,但魏姆斯正倚着烟囱,闷闷不乐地盯着天上。

“也许我们该下去了,长官?”他说,“好多人都下去了。”

“唔?”魏姆斯头也没回。

“说不准还要下雨呢。”卡萝卜道。

魏姆斯没吱声。过去的几分钟里他一直在观察艺术之塔。这塔坐落在幽冥大学的中心,据说是城里最古老的建筑。这话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但它肯定是城里最高的建筑。时间、风雨和不大上心的修缮工作赋予了它饱经沧桑的感觉,像棵经历了太多雷暴的大树。

魏姆斯正努力回忆它的形状。正因为太过熟悉,魏姆斯已经好些年没有认真看过它了。眼下他正努力说服自己,那密密麻麻的角楼和垛口跟昨晚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遇到了一点困难。

魏姆斯并不转开眼睛,只回手抓住科垄军士的肩膀,然后缓缓指了指那个方向。

他问:“塔顶上你看出什么古怪了没有?”

科垄瞧了一会儿,然后哈哈两声,听上去有些紧张,“唔,看起来倒像是有条龙坐在上头,不是吗?”

“是的。我也这么想。”

“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如果你好好看,就会发现它只是一团团的常青藤和影子什么的。我是说,如果你半闭上一只眼,它看起来还像是两个老女人和一辆独轮手推车呢。”

魏姆斯照他说的试了试,“不成。”他说,“看上去还是像条龙。一条大龙。有点弓着背,正往下看。瞧,它的翅膀是收起来的。”

“请你原谅,长官,不过那只是一个破角楼造成的效果。”

他们又看了一会儿。

然后魏姆斯说:“告诉我,军士——我这么问完全是出于好奇——你觉得正在张开的巨大翅膀的效果又是什么造成的?”

科垄咽口唾沫。

“我认为那是由巨大的翅膀造成的,长官。”他说。

“好眼力,军士。”

龙在下落,但并非俯冲。它仅仅从塔顶跃起,半是坠落、半是向下飞,很快就消失在大学的建筑背后。

魏姆斯发现自己竖起了耳朵,期待听到砰的一声。

但龙很快又回到了他视线里,行动仿佛一支箭,仿佛一颗流星,仿佛某种能够将每秒三十二尺的自由落体运动转换成无法阻挡的飞升的东西。它贴着屋顶上的人脑袋滑过,制造的音效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恐怖。听起来就好像空气被缓慢地、细心地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