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两难(第4/9页)

我绞尽脑汁想。“这是葛柯斯树脂吗?”我听说过这种毒药,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果帝尊有弄到它的渠道,切德一定会很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这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这一点:帝尊王子说你今天晚上会用得到。你会找出机会的。”

“他期望我怎么做?就这么直接到他房间去,敲敲门,然后把下毒的酒给他喝?这么做有点太明显了吧?”

“要是这么做当然明显,但是你受的训练一定让你能有更巧妙的手法吧?”

“我受的训练告诉我说,这种事情不是可以跟贴身侍仆讨论的。我必须亲耳听见帝尊对我下令,否则我不会采取行动。”

塞夫伦叹了口气:“我主人已经料到你会这么说。他的讯息如下:以你所携带的那枚别针和你胸前的纹饰,他对你下达这个命令,如果你拒绝,就等于是拒绝国王陛下,也就等于是犯下叛国罪。他会确保你因此被处以绞刑。”

“但是我——”

“拿着它赶快走。你等得越久,时间就越晚,你再去他房间也就更显得别有用心。”

塞夫伦突然起身离开。劳得坐在角落里像只蟾蜍,带着微笑看着我。要是我想保住身为刺客的用处,就得在回公鹿堡之前杀死他们两人。我纳闷他们是否知道这一点。我也对劳得报以微笑,喉头尝到了熏烟的味道。我拿起毒药离开。

一走下帝尊房间的台阶,我就退到阴影最深的墙边,尽可能快速地爬上帝尊房间的支柱。我像只猫一样攀在上面,把自己挤进房间地板的支架缝隙间,等待。一直等待。熏烟盘旋在我脑袋里,加上我本来就感到疲倦,再加上珂翠肯那药草的效力还没完全退去,于是我逐渐开始纳闷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一场梦而已。我纳闷我笨拙的陷阱是否会毫无所获。最后我思考着,帝尊告诉过我他之前特别要求国王派百里香夫人来,但黠谋却派来了我。我回想起切德曾对这一点感到不解,最后回想起他对我说的话。我的国王是不是把我出卖给帝尊了?如果他确实这么做了,那我又何必对他们任何一人尽忠?最后我看到劳得离开,然后经过一段似乎非常漫长的时间,他带着柯布一起回来了。

我没办法透过地板听见很多,但足以辨认出帝尊的声音,他正在把我这天晚上的计划透露给柯布。等我确定了这一点后,我就扭动着移出我的藏身之处,爬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在房里准备了某些特殊用品,坚定地提醒自己说,我是吾王子民。我也这么对惟真说过。我离开房间,轻轻穿过宫殿。大厅里有平民百姓铺着席子睡在地上,围绕礼台形成了同心圆,要占到最好的位置,明天才能看见他们的公主立誓。我穿过他们之间,他们连动都没动一下。这里的人对周遭如此充满信任,可是信任的对象错了。皇室成员的房间在宫殿最后面,离大门最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守卫把守。我经过深居简出的国王的房门,经过卢睿史的房门,来到了珂翠肯门前。她的房门上绘有蜂鸟和金银花的装饰图案,我心想,要是弄臣看见一定会很喜欢。我轻轻地敲了敲门,等待着。时间慢慢过去,我又敲了敲门。

我听见赤脚在木地板上移动的声音,然后绘有图案的拉门开了。珂翠肯的辫子像是重新编过,但她脸庞四周已经有些细小的头发散开了。她身上白色的长睡袍把她的皮肤衬托得白皙,让她看来跟弄臣一样苍白。“你需要什么东西吗?”她睡眼惺忪地问。

“我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熏烟还缠绕着我的思绪,让我想微笑,想对她说些聪明风趣的话。苍白的美女,我想象着说出这句话。我把这股冲动赶开,她在等着我的问题,“如果我今晚杀死你哥哥,”我谨慎地问,“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