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栀子女(第3/8页)

博雅又张口结舌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的,一想就突然变得不明白了。”

博雅说得倒是坦率。

“听我说,博雅,假如人或野兽有灵是理所当然的,那么油瓶或石头有灵也毫不奇怪。”

“哦。”

“假如油瓶或石头有灵是不可思议的,那么,人或野兽有灵也是不可思议的。”

“嗯。”

“好吧,博雅。所谓灵,它原本是什么?”

“别难为我,晴明。”

“灵和咒是同样的。”

“又是咒?”

“把灵和咒看成不同的东西,肯定可以。看成相同的东西,肯定也可以。关键在于如何看待。”

“哎呀,噢……”

博雅满脸疑惑地点着头。

“假定这里有一块石头吧。”

“噢。”

“也就是说,作为它天生的宿命,它身上带有‘石头’的咒。”

“噢。”

“好。假定我这个人,拿那石头去砸死了某个人。”

“噢。”

“那么,这块石头是石头,还是武器呢?”

“嗯……”

他嘀咕一下,然后说道:

“既是石头,又是武器吧。”

“对呀,博雅。你很清楚嘛。”

“清楚啊?”

博雅苦着脸点点头。

“我所说的灵与咒是同样的东西,就是这个意思。”

“是吗?”

“也就是说,我对石头这东西施了‘武器’这个咒。”

“说起来,之前你倒是说过这个意思,所谓名,就是最简单的咒。”

“咒也是多种多样的。名也好,把石头当武器使用也好,在施咒这件事情上是一样的。这是咒的基本道理。任谁都可以的……”

“噢。”

“从前有所谓‘形似则灵附’,那可不是乱说的。”

“……”

“外形也是一种咒。”

“噢……”

博雅又糊涂了。

“假定这里有一块人形的石头吧。”

“噢。”

“也就是说,它是被下了‘人’这个咒的石头。这咒是越像越强的。于是石头的灵便带有人的灵性,虽然很微弱。这么一点灵性并不能够起什么作用,但是,如果人们因为它像而去朝拜它的话,对这块石头下的咒就更强大,它所带的灵性就变得更强了。”

“原来如此啊!”

“时有怪事发生的石头,就是这种被人膜拜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石头!”

“原来是这样。”

“所以嘛,原本是单纯的泥土,被人揉捏、烧制成瓶子的话,就是把‘瓶子’的咒,施以揉捏、火烧诸多工夫之后,加在泥土上的。这样的瓶子之中,有个别的闹闹鬼、出点祸害,也就不难理解了……”

“实次的油瓶事件,也属其中之一吗?”

“也有可能是没有具体模样的鬼,取了油瓶的模样吧。”

“但是,鬼为什么要变成油瓶的模样呢?”

“连这个都知道就不可能了,毕竟我也没有亲眼看见。”

“这就放心了。”

“为什么?”

“我原以为你无所不晓嘛。你什么都知道的话,别人也太没劲了……”

“呵呵。”

晴明微笑着,又往嘴里丢鱼干。

晴明“咕嘟”喝了一口酒,看着博雅。

晴明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什么事不可思议?”

“比如,你在这里,石头在那里之类的事。”

“又来了!晴明……”

“所谓‘在’,是最不可思议的……”

“你说的那些咒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呢。”

“哈哈。”

“哎,晴明,你不要说得太复杂好不好?”

“很复杂吗?”

“你的话不要太难懂才好。石头归石头,我归我,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一来才喝得痛快嘛。”

“不,博雅,我一边喝酒,一边跟你扯皮,那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