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栀子女(第2/8页)

“新鲜?什么事好新鲜?”

“你登门造访,滴酒未沾就谈花,真是没想到。”

“我总算得上风雅之人吧。”

“当然。你是个好人。”

晴明抓过细口酒瓶,往两只杯子里斟酒。

“我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

“但是,也不是来戒酒的吧?”

“你真会说。”

“这酒更好。”

晴明已经拿杯在手了。

博雅俯身拿起酒杯。

“来吧。”

“喝。”

彼此一声招呼,各自喝干了杯中酒。

这回轮到博雅给两只空酒杯斟酒。

“忠见大人可好?”

第二杯酒端到唇边的时候,晴明问道。

“噢,值夜时偶尔能见到。”

所谓忠见,是指壬生忠见。

去年三月,在大内的清凉殿举行和歌比赛时,壬生忠见所咏的和歌败于平兼盛的和歌,忠见竟拒食而死。

恋情未露人已知,本欲独自暗相思。

壬生所咏的这首和歌,败于兼盛所咏的这首:

深情隐现眉宇间,他人已知我相思。

患拒食症的原因在于此次比赛落败,是宫中背地里的一个传言。

这位忠见的怨灵不时出现在宫中。

每次都哀伤地吟诵着自己所作的“恋情”,漫步在夜色朦胧的宫中,然后消失无踪。

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灵。

“对了,博雅。”

“什么事?”

“下次我们带上酒,去听忠见吟诵和歌吧。”

“你扯到哪里去啦!”

博雅一脸愕然地望向晴明。

“不是挺好的事吗?”

晴明边说边举杯一饮而尽。

“我嘛,最近骤生无常之感,听说的净是些有关灵的事情。”

“是吗?”

晴明望着博雅,嘴巴里嚼着鱼干。

“是小野宫右大臣。实次看见“那个”的事你听说了吗?”

“没有。”

“大约七天前吧,这位实次晋谒圣上之后回家,由大宫大道南行回家时发生了一件事。在他坐的车前,看见一个小油瓶。”

“哦?”

“据说这个油瓶像活动的东西那样,在车前蹦跳而去。实次见了,觉得这油瓶真怪。这时候,油瓶停在一间房子门前。”

“然后呢?”

“但是,门关着,进不去。这时候,瓶子开始跳向钥匙孔哩。跳了好几次,终于插住了,然后从那钥匙孔‘嗖’地钻进去了……”

“真有意思。”

晴明喃喃道。

“回家之后,实次对此不能释怀。于是,他命人去看看那所房子的情况……”

“结果呢?那屋子里是不是死了人什么的?”

“你很清楚嘛,晴明。前去打探的人回来对实次说,屋里原有一个年轻姑娘,长期卧病在床,可就在那天中午去世了。”

“原来如此。”

“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阴魂啊!”

“会有吧。”

“哎,晴明,难道非人也非动物的东西,也会出怪事吗?”

“那是自然。”

晴明回答得很干脆。

“我指的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啊。”

“即使没有生命,灵也会附在上面。”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灵可以附在任何东西上。”

“油瓶上也行?”

“对啦。”

“难以置信。”

“不仅仅是油瓶哩,就连搁在那里的石头也有灵。”

“为什么会这样呢?人或动物有灵,我能理解。可是,灵为什么要附在油瓶或者石头上呢?”

“呵呵。那么,人或野兽有灵,岂非同样不可思议?”

“那倒是顺理成章的。”

“那么,我来问你。为什么人或野兽有灵,你一点也不奇怪?”

“那是……”

博雅刚一张嘴,便语塞。

“用不着问为什么嘛。人或者动物有灵,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要问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